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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林慌忙準備，還不及出迎，就又傳來訊息，蘇秉正已進了盧佳音房中。

葛覃和芣苡戰戰兢兢的在一旁伺候著。

蘇秉正進屋就命她們將殿裡的書悉數取來，卻不說為什麼，難免令人猜疑。

但天子也並沒眾口傳說的那麼反覆無常和深不可測，坐在書案前翻看書卷的模樣，真是靜好如畫。

他看書速度極快，一目十行都說慢了。片刻間，堆了滿案的書卷便全閱覽完畢。他就抬頭問道，&ldo;沒旁的了嗎？&rdo;

葛覃和芣苡對面相望，還是葛覃出來答話：&ldo;回陛下，沒旁的了。&rdo;

&ldo;從旁處借來的呢？&rdo;

葛覃便小心道：&ldo;婕妤素來不愛借東西的。&rdo;這是實話，盧佳音出身貧寒，在宮裡沒多少交情。不但不愛借東西，甚至旁人送她什麼，她都推辭再三。推不過時也必尋些旁的事還報。她是不愛欠人人情的。

蘇秉正便沉默了片刻。又指著芣苡，問道：&ldo;你是跟著她一道入宮的？&rdo;

芣苡忙道：&ldo;是。&rdo;

&ldo;她居家時都有什麼愛好？&rdo;

&ldo;……女紅。婕妤的手工活極精巧。&rdo;

&ldo;書呢？&rdo;

芣苡屏氣道：&ldo;少時啟蒙，讀的是千字文。後來學了女則和五經。婕妤最愛的是詩經周南篇，時常記誦……旁的，奴婢便不記得了。&rdo;

她收著的書裡，確實詩歌居多，並無阿客那樣廣博的涉獵。

蘇秉正點了點頭，目光在屋裡掃過，望見博古架子上有一隻木匣子，擦得紫亮，上配著一把銅鎖，便道：&ldo;拿下來瞧瞧。&rdo;

芣苡忙取了梯子上去取。葛覃翻出鑰匙來開啟，道是：&ldo;是婕妤去年夏天做的芙蓉花箋。&rdo;

翻開匣子來，裡面放的確實是一疊花箋。卻比尋常用的更厚密平滑，亞麻色的紙面上還能看出細碎的花瓣來，隱隱透著清淺的芳香。蘇秉正抬手撫摸過那紙面，他記得自己的寶匣裡也存了這麼一張花箋，是去歲七夕乞巧節，阿客邀他去鳳儀宮小酌時送來的信箋。

便輕聲道：&ldo;原來是她做的。&rdo;

葛覃說她手巧，也並不只是誇耀。

會做紙自然就有用紙之處，她書案上也筆墨俱全。只是蘇秉正翻看了她藏的書卷，卻無一個字的眉批。便隨口問道：&ldo;她平日寫的東西呢？&rdo;

芣苡和葛覃面面相覷，顯然兩人都有些不解，卻還是道：&ldo;上回娘娘病中，已將手稿盡數都燒掉了。之後便不怎麼寫字了。&rdo;

蘇秉正便一怔，問道：&ldo;這些書卷不是她親筆抄錄的？&rdo;

芣苡小心道：&ldo;這些都是奴婢抄寫的。婕妤素日裡忙，便不怎麼抄書。&rdo;

瑤光殿裡木槿花也到了零落的時候，一地殘紅。

蘇秉正從殿裡出來，只覺得心中疑問不但未得解答，甚至更深了。但究竟有哪裡不對，他卻說不上來。

回到乾德殿時，盧佳音正抱著三皇子在屋裡玩耍。從外面只望見一個窈窕的影子，比阿客略顯消瘦了些。

蘇秉正也不往屋裡去，只隨手拾起她放在外面的針線。

那是一件小衣裳，看得出是給孩子做的，然而卻是用各色碎布拼湊而成。那針腳納得極細密，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可畢竟接fèng多了，必然不比整片的衣服穿著舒適。蘇秉正有些不解，便問甘棠道：&ldo;這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