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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四哥李夷光和李燕燕的青梅竹馬崔道衡閒談起這件事,李燕燕聽了,覺得和所有的市井傳聞一樣,總是誇大聳人聽聞的部分,把聽者唬得一驚一乍,細節卻太過粗略,經不起深究。
李燕燕那時對人情世故還不夠瞭解,她不滿地問:「這故事沒頭沒尾嘛!那個留在定州的女子,岑驥的親娘,她去哪兒了?」
李夷光和崔道衡交換了一下眼神,輕咳一聲,神神秘秘地說:「一個洗衣婦,帶回來也太……」
洗衣婦有什麼不對嗎?李燕燕疑惑。
但無論她怎麼問,那兩人都不肯再多說了。
後來李燕燕長大了些,聽得多了見得多了,才自己琢磨出來,四哥大概是在隱晦地表達岑驥母親流落風塵了。
李燕燕想明白了不解之處,也就將這樁傳聞拋到了腦後,十三歲就謀害嫡母的危險角色和織香殿裡柔弱的小公主沒有半點關係。
後來李燕燕偶然得知岑驥也在和親隊伍當中,她也只是為自己和傳聞中的人物如此接近而稍稍驚嘆了下,並沒多麼放在心上——岑驥在禁軍中當值,被選中護衛儀仗也不意外。
倒是入住龍城驛館後,李燕燕才第一次見到岑驥。
說是見到,其實也不過是從窗縫裡遠遠瞧了一眼。
她的屋子東窗外有一片小湖,掩映在怪石矮樹之中,想來天暖之時景緻頗佳,但如今看過去只有皚皚白雪,無人踏足。
除了岑驥。
卯時左右,天色還很昏暗,就有一人從小湖南邊的馬廄踏雪而來,在湖邊空地上練一趟拳,小坐一會兒,然後再慢慢踱回馬廄。
李燕燕看了覺著稀奇,問過侍女,才知是校尉岑驥,被鄭將軍分配了照看馬匹的任務,每天早上都會來檢查一遍。
「這種事館驛又不是沒有下人照看,」侍女掩唇而笑,壓低了聲音道:「奴婢聽說,是鄭將軍刻意安排的。這人在禁軍裡是個刺頭,鄭將軍不敢把他留在城外營地,就連在驛館也不放心讓他和別人一起……」
李燕燕心道:嚯,不愧是你,岑驥。
於是第二天多看了一會兒,只看出他身材挺拔舒展,打起拳來招式流暢,頗為賞心悅目,至於是不是白眼狼,李燕燕就看不清楚了。
憑著這麼一丁點兒瞭解,在兩天內接近岑驥,讓岑驥帶她逃出龍城……這件事,怎麼想都不可能呀……
越是時間緊迫,越是明白必須採取行動,李燕燕也越發感覺到自己的膽怯猶豫。
死後看到的那些畫面,如夢似幻,她竭盡所能也只是捕捉到了一些片斷,並不瞭解事件發生的前因後果,甚至不敢確定順序。
岑驥在徐承意手底下倖存了。岑驥和那平地昇天、做了皇帝的匪首有牽連,將來是那匪首的肱骨之臣。
「說到底,我也只能確定這兩件事罷了。」李燕燕苦笑。
她今日看了幾遍岑驥的履歷,那幾行字都能倒背如流了,官面上的記載四平八穩,絲毫看不出來岑驥會和那不知名的山匪有什麼交集。
想也是,岑驥才十八歲,禁軍裡沒待幾年,真要有什麼勾連,多半是他從前流落定州時的機緣,禁軍名錄上當然不會記錄。
而且還有另一種可能……
岑驥完全有可能先投靠徐承意,在兵變中留住了性命,後面才遇到匪首,轉而為匪首效力。
如果那樣,她豈不是自投羅網了麼……
李燕燕的心沉了下去,可她沒有別的辦法了。父皇當初選鄭國昌將軍護送,看中的就是他恪盡職守,總是一板一眼地執行命令,沒有多餘的歪心思。李燕燕几次接觸下來也覺得這是個固執古板的人,作為和親公主,她若是去鼓動鄭將軍離開龍城,只會被當成是臨陣逃婚,反而弄巧成拙,更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