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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騎一匹通身雪白的汗血馬,長長的鬃毛披散隨微風輕輕飄動,健美剽悍的身軀展示著自己最英勇的風采,它不屑的看著周圍的同伴,高傲的頭顱從不曾低垂。
它如它的主人一般,朝氣蓬勃,英姿颯爽。
那年,皇帝一聲令下,數不清的駿馬奔向鬱鬱蔥蔥的叢林中,少年謝閒也是一樣,此次春獵他要狩到最優秀的獵物,去送給伴在皇帝身旁那位冷心冷情的國師。
少年謝閒手挽大弓,箭無虛發,馬鳴長嘯,在叢林中勢如破竹,來去自如,他是兇險狡詐的叢林中最敏捷老練的獵手。
日落西山,少年謝閒攜獵物而歸,滿目餘暉中只留那一抹白影。
清點獵物之時,少年謝閒以六十六隻獵物力壓一眾鳳子龍孫,奪得頭籌,長足了鎮國侯府的臉面。
帝後對他大加讚賞,群臣對他贊口不絕,獨獨高臺上那位國師毫無波瀾。
少年謝閒穿著輕甲踏著階梯緩緩走上高臺,他站在國師身旁,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一隻青色的小鳥。
青鳥用喙輕輕啄著少年謝閒的掌心,少年謝閒咯咯的笑了起來。
國師轉頭看向他:「你在笑什麼?」
少年謝閒將手心的青鳥向著國師面前伸了伸,笑道:「送給你我今天最好的獵物。」
國師垂眸看著他手心裡的青鳥,輕輕皺起眉頭:「為什麼送我這個?」
少年謝閒雙手向上一揚,那青鳥便展翅高飛,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歷代國師隨王伴駕一生囿於京都之中,縱使博學多才卻也沒親身體會過,我希望你可以像那隻青鳥一樣,展翅高飛,終有一天,我會讓你不在囚於這座精緻的牢籠之中。」
國師看著面前意氣風發的人,被他的話牽走了心神,他心中一動,唇也不受控制的答了一句。
「好。」
……
寂憫將最後一針施完,躺在床上的謝閒已如一隻刺蝟般渾身長了刺。
不過他嘴角輕微上揚,仔細觀察會發現他臉上帶著些許笑容,許是夢境太過美好,讓他不由自主的沉溺其中。
寂憫將匕首從刀鞘中拔出,同樣的在熱水中燙一遍而後又放在火上過幾遍。
他拿著刀在謝閒的手腕上慢慢劃了下去,烏黑的血從傷口漸漸流出。
床上的謝閒笑容陡然消失,眉頭緊鎖神色如同跌進了萬丈深淵的恐懼。
他的夢境從八年前的春獵轉換到了四年前的梁齊之戰。
那場戰爭,足足打了四年,謝閒二十歲的及冠禮在戰場上廝殺中度過。
敵人奸詐,他有好幾次差點不能活著回大營。
謝閒曾經在自己的營帳中寫信,記下自己在戰場中的故事,收信人是遠在京都的那位國師。
時常他都是信寫到一半,便穿上盔甲帶上佩劍,騎著白駒帶領玄策軍抵禦突襲的敵人。
那時的他怒火衝天,殺敵無數,只因為這些敵人從不曾讓他完完整整的寫完一封信過。
好友修遠還笑他:「寫那麼多信做甚?你送不出去他也收不到。」
「除了爹孃,他便是我在京中唯一的牽掛,每日一封信,縱使送不出去,我的心也能安定些。」
「衍之,倘若有一天我們在戰場上刀劍相對,你會因為對方是我而退卻嗎?」
謝閒一愣,忽而笑道:「不會,我的身後是大梁的河山,是大梁的百姓,我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的刀劍去傷害它!保家衛國,這是玄策軍的使命,也是鎮國侯府的榮耀,我的職責就是保衛這份使命榮耀,和身後的那片疆土!」
「即使敵人是你,也不能讓我退卻,因為我是大梁的將軍!」
顧修遠笑:「我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