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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綽不覺眸子一亮,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不言不語地點了點頭。
晚上,皇帝沒有來,她也沒有在乎,夢中的她盡情馳騁,坐在她身後的男人胸懷堅實,溫暖得像照拂人的秋日陽光,他的臉從後面貼著她的脖側,牙齒輕輕地齧咬她的耳垂,癢中帶痛,電一般從她身上一路傳下去,終於在她的身體的某處燃起熊熊烈火。她在夢中愉悅到不可思議,周遭一片時而昏黃如燭照,時而幽深如暗牢,時而又灑滿橙紅的晨光,映著他飽滿紅潤的嘴唇,美得像畫中人。
完顏綽從悸動中醒來時,小衣已經濡濕了一片,她暗自慚愧,翻身側過來,手臂抱住了自己,卻又無比清晰地懷念夢中的光陰,她與皇帝在一起,實在從來沒有過這樣激情勃發的時刻。於是,她也突然無比盼望著陪著皇帝圍獵,說不定有再見那人一面的機會。
完顏綽不動聲色把隨從皇帝圍獵的意思說了。蕭邑澄只猶豫了片刻,便笑道:「好呢!國朝行獵行武都是祖宗留下了的,太后以前也經常陪著先帝出獵。我也覺得你該出去散散心。」他又頗為體貼地說:「不過出獵畢竟是件辛苦事,你的手可好了?別再弄傷了。」
完顏綽捋了捋袖口,蕭邑澄就急急伸手按住了她的手:「別見風,據說不留痕跡。」
完顏綽撇開他的手,自顧自任性著把傷口顯露在他面前:「留痕是免不了的。只是痂皮早褪了,見不見風有什麼要緊?」上臂裡外各一處面板與其他地方不一樣,粉紅色的新面板略微發皺,略微凸起。蕭邑澄的頭明顯躲了一下,目光也閃爍著不敢直視。完顏綽心裡越發冷起來,只是鬧不明白:他自己也是一身傷痕,為何對她這個疤痕格外敏感厭惡?
她默默地又放回袖子,笑笑說:「那麼,這次扈從的人選哪些呢?還是以北院的契丹大臣為主?」
蕭邑澄補償似的,對她討好地一笑:「南院的漢臣也可以見識見識。我遲早要再入中原,也還需要施恩給這些南蠻子,叫他們心悅誠服,好好為我們效力。人選麼,我叫北院南院的夷離堇開列名單出來,你挑選就是。我信你!」
蕭邑澄近期迷上了胡樂,西域來的羯鼓,敲起來是特別帶勁,不過還剋制著沒有大肆搜尋會跳舞的胡女,只不過一下朝堂,若沒有什麼緊要的大事,便到後苑去捯飭他的鼓樂們了。完顏綽一如既往地叫人把奏章搬進自己的書房,剔亮燭芯,一件一件地閱讀批覆起來。
終於到了讓她心頭怦然的那一份奏摺。她的目光急遽移動著,終於在南院隨扈大臣的尾巴上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王藥」,不由歡喜地一笑,在他的名字旁打了一個小巧的圈兒,彷彿用這一點硃砂,慢慢把他誘進自己的圈兒。
上京郊外迎來了有一個乾淨明媚的秋空,大雁一隻只從天上飛過去,一路朝南,叫聲洪亮,皇帝蕭邑澄笑道:「今日不射雁!」大家便會意地跟著笑,齊刷刷地望向皇帝獨寵的皇后完顏綽。
騎著一匹白色駿馬的皇后完顏綽,頭戴契丹女性用的小皮帽,上面是綴著金珠和珍珠的高翅金冠,紫色左衽窄袖長衫,披著狐毛出鋒的大斗篷,脖子裡垂著琥珀瓔珞,腰間的蹀躞帶上掛著小刀、燧石等小件,腳下蹬著軟皮靴子,英姿颯爽地四下看著。
隨獵的人自動分成兩班,皮衣皮帽,窄袖左衽的是北院的契丹高官貴族;衫袍皮履,寬袖右衽的則是南院的漢臣。契丹族的臣子們一個個興奮異常,等皇帝一聲令下便飛身上馬,持弓拿箭,等著射獵。而漢族的臣子們到底與遊牧民族尚有差距,基本是在那寬袍大袖的袖筒裡袖手旁觀。完顏綽極目尋找,終於在漢臣的班列最末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被謫貶為文班裡的書令史,從八品的品級,比原來的別駕略高一級。他倒也不以為恥,氣定神閒地站在班列裡,袖著手觀望。
完顏綽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