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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厭低垂復又抬起的眸正好撞見此情景,看得他有些發愣。
藏在大氅後的手開始互相搓揉,謝厭調整好情緒,用尋常那般漫不經心的語調道:「少年人,怎麼連偷聽人說話都聽不全。」
「我沒有偷聽。」墜墜定定道。
謝厭挑眉:「哦,那就是正巧碰上了?」
墜墜面不改色:「嗯。」
廊上之人倏然笑起來。
氣氛沉寂片刻,他才幽幽開口:「那麼今天這個事呢,會告訴你一個道理——親耳聽見的,不一定是真話。」
「你的意思是,他並非你徒弟?」墜墜眉心不甚明顯地蹙了一下。
謝厭翻了個白眼:「給這人做師父,十天裡有八天會在被氣死的邊緣徘徊,太鬧心了。」
絮絮絲雨無聲落地,少年人青灰色眼眸一閃,不確定地說:「那他……」
「你難道看不出,他喝醉了嗎?」謝厭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墜墜不答,但眼神已經給出了答案。
謝厭便道:「既然你看出他喝醉了,那還聽不出他說的是醉話?」
少年繃著一張臉:「旁人道酒後吐真言。」
「吐的的確是真言,不過物件弄錯了,把我認成了他爹。」謝厭輕輕哼笑。
墜墜曉得是自己誤會了,迅速斂下眼眸,將尷尬之色遮掩。
謝厭掃過一眼枝頭白梅,水珠重新凝聚,正晃蕩著要落下來。他將身上的大氅緊了緊,揚起下巴,指了指癱在隔壁椅子裡睡過去的醉漢,道:「可以麻煩你把他抬上去嗎?上林谷的臉面以這副模樣醉在這裡,實在有礙觀瞻。」
這請求倒成了少年人的解脫,他暗自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走回長廊,把刀卸下裝入鴻蒙戒,背起晏珣。
少年與謝厭一道,搭乘客棧的升降梯上樓,又聽謝厭吩咐,將晏珣丟入天字某號客房的床上,隨後來到謝厭的房門前,想了一想,還是先敲門。
謝厭叫他自己進來,誰曉得推門後,看見的是白貓蹦到謝厭身上的畫面。
屋中本就比屋外暖和,墜墜還給謝厭加了個炭盆,烤得角落裡的靈植蔫蔫的、分外沒精神。
但這溫度於謝厭而言正好,他脫下大氅與狐裘,著一件單薄紅衣,倚床而坐,霜白長發散在後背與胸前,光澤瑩潤惹眼,那白貓見狀,當即從地面起跳,嗖的躍上謝厭膝頭,伸爪子去抓他的頭髮。
——不僅是抓,還上嘴咬,拿後腳蹬。
墜墜下意識蹙起眉,身體先去腦子,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走到謝厭床邊,將貓丟了出去。
貓在半空迅速調整身形,落地後弓起背脊,綠瑩瑩的兩隻眼睛直盯墜墜,喉嚨發出一串低吼,儼然一副備戰狀態。
「這是晏珣的貓,今年約莫有四百歲,算算輩分,你大概得喊高祖父。快,去給高祖父老人家道個歉。」謝厭笑了一下,慢條斯理開口。
接著又扭頭,對白貓道:「他呢,今年才十五歲,正是屁都不懂但拽得上天的年紀,你一個老年貓就別計較了。」
這兩句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偏偏貓和人都被哄好了。
貓蹲回謝厭腳下,舔舔爪子,示意不予計較;墜墜則站到謝厭另一邊,將先前買來的糖心燒餅與叫花雞從鴻蒙戒裡取出,放到床畔的小桌上。
待及那壇陳釀,卻是拿出來又放回去。
「你今天已經喝過酒了,這壇明日再飲。」少年道。
謝厭面無表情「哦」了一聲。
「報名之事已妥當。」墜墜道。
謝厭:「哼。」
「在報名點遇見了一個叫耶律思謀的人,他約我進行比試。若我贏了,他便把他的刀給我。」墜墜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