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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造府的首席幕僚莊常從書架後的密室走了出來道:“沒想到大公子竟有這般見識!”
曹寅滿臉落寞:“早知‘盛極而衰’的道理,卻沒想到曹家看起來花團錦簇,卻已步入死局。”
莊常見曹寅的神情,安慰道:“萬歲爺待臣子最是寬厚,楝亭兄不必過於為虧空之事憂心,總有找補的地方。”
曹寅苦笑著搖搖頭:“哪裡會如此輕易,前兩次虧空就近兩百萬兩,這次的也不下百萬兩。就算是典宅賣地,怕也不夠!”
莊常是知道歷次接駕盛況的,都是各地庫銀送來,再流水般花去,卻都要算在曹寅的賬上。曹寅所擔心的“死局”之說,是能夠推想到的。曹家在江南幾十年,新皇登基後心中不容也是情理之中。不是有句俗話,“一朝天子一朝臣”嗎。可曹家主掌江南通政司四十多年,被萬歲爺視為心腹,尤為倚重,哪裡又是想抽身就抽身的。
是夜,曹顒算是放下心事,沉沉睡去。曹寅卻是輾轉反側,怎麼也閉不上眼,不時長嘆一聲。李氏見丈夫如此,也睡不著,披起衣服坐起問道:“夫君這是怎麼了?是接駕的銀子使不開嗎?用不用給大哥那邊送個信兒!”她所說的大哥,是指堂兄蘇州織造李煦。
“我是在擔心顒兒!”曹寅緩緩道。
“顒兒,怎麼了?”聽到提及愛子,李氏的聲音不由帶著幾分焦躁。
曹寅面帶憂色道:“顒兒少年聰慧,讀書過目能誦,又精於騎射,與當年的納蘭容若何其相似。”
“精於騎射?”李氏知道兒子書讀得好,這幾年身體鍛鍊得也健壯不少,卻頭一次聽說他精於騎射。
曹寅點了點頭,四年前曹顒搬到求己居,說要習武習騎射,自己本當他是小孩子一時心熱,在校場教他如何射箭。此後幾年,曹顒在無人督促下每日射盡百支箭,最後雖不說百發百中,也是差不遠矣。箭靶從死靶,到活靶。這活靶卻不是尋常人家子弟所用貓兔之類,而是用滑竿操縱的可以前後左右移動的靶子。
群芳(1)
“納蘭容若國之名士,咱們兒子若是能夠有他那般出息,是咱們曹家的福氣,夫君為何擔心!”李氏不解。
“才高天妒,怕是福壽上有所折損!”曹寅無奈地回答。
李氏聽曹寅口中說得不吉利,心下避諱,微微皺眉道:“哪兒就至如此了,文武雙全的少年多了去了,怎就料到顒兒會如此?”
曹寅搖了搖頭:“話不是這樣說,尋常人家的少年怎麼能夠和顒兒相比。”說到這裡,他將晚上書房的事細細講了。
李氏聽到曹家危機至此,一時駭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曹寅道:“顒兒的這般見識,哪裡是尋常十一歲孩子就能夠有的。他素日生活簡單,每日裡見過的人都是有數的,若不是天賦過人,哪裡又懂得這些個。”還有一點他沒有說,那就是曹顒故事中提到的國庫稅銀與當今每年的稅銀差不多。江南負擔天下四分賦稅,曹寅是根據通政治司的訊息,推測出國庫入庫數。曹顒只是黃口稚子,卻能夠道出大概來,怎不讓曹寅震驚。
李氏喃喃道:“曹家怎麼辦,顒兒怎麼辦?”
曹寅嘆了口氣:“又能如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拼了我這條老命,有生之年總要補上這些虧空,定不遺禍子孫。”
李氏已經止不住地流下眼淚:“那顒兒怎麼辦?若真如夫君所說,別說老太太受不住,就連我也沒得活了!”
“先裝作不知道,別在老太太面前露了痕跡。老太太最是心疼顒兒,是一日都離不開的。待到老太太百年後,送顒兒去廟裡待上幾年,沾沾佛家福氣,事情或有轉機也說不定。”曹寅回道。
李氏婦道人家,哪兒有什麼主意,聽丈夫有所主張,心下稍安,但想到人生無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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