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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範文生介紹完後,秦淮川才略挑微笑,表情和善:「新年好。」
孟庭許側過身:「新年好。」
向來在秦淮川身邊的人一個個不是趨炎附勢就是利益相交,結交只有互相利用,從未有過像今天孟庭許這般的人,一句問好,竟然讓他覺得真誠無比。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只需瞧一眼就能讀懂他的想法,這麼純粹的人,純潔的靈魂,讓他忽然有了別樣的感覺。
秦淮川掃了眼身後的乞丐,再看向孟庭許,問:「先生如何稱呼?」
孟庭許應道:「孟庭許,庭院的庭,許諾的許。我的名字不是很好聽,若是叫起來拗口,喚我小孟便可。」
秦淮川語調微揚:「孟庭許,先生的名字就很好聽。我以後叫你庭許,可以嗎?」
突然的親近讓孟庭許有些提心弔膽,明明傳聞說他性格暴戾,跟本不好相處,可眼下這個人分明與他們說的不太一樣。他訕訕點頭,說:「都好。」
「既然是除夕……」秦淮川揣摩著說 :「叫太太們下樓過家宴吧。」
範文生應了聲趕忙先衝進了公館打點。
秦淮川紳士地讓開道,對著孟庭許說:「先生請進。」
孟庭許侷促地跟著說:「還是大公子先請吧。」
看他躊躇不安的模樣,秦淮川突然想逗逗他。
「不,還是先生先請。」
孟庭許面色緊張:「你先請。」
秦淮川聽他越說越磕巴,垂頭盯著地面蹙蹙靡騁,眼睛眨了眨。
砰砰——
天邊竄起紅色煙花,瞬時照亮了整條街道。
梧桐巷口傳來小孩兒的嘻鬧,黃包車滾輪滑過,街頭有人下了車。秦淮川扭頭看向孟庭許,他白皙的後脖頸上被染上一層緋色,漆黑的眸底閃過絢爛的煙花,旖麗得像塊瑰寶。
美得太不像話了。
看著煙花墜下,孟庭許想起還在家裡的妹妹,不禁有些擔心,若是回去晚了又要惹她掛心,於是道:「你是秦公館的主人,我跟著大公子走就好。」
秦淮川斂眸:「怠慢了。」
倆人一前一後走進秦公館,門口的管家見狀立即迎上前。
公館一樓是個巨大的會客廳,拐過這扇門穿過庭院便到達姨太太們生活的主樓。
秦淮川身後跟著個小公子的教書先生,他還跟那先生有說有笑,十分親暱。這話很快傳到了後頭等著吃家宴的姨太太們耳中,眾人紛紛站在門口張望,都等著圍觀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先生很緊張?」秦淮川忽然問。
「倒也不是。」孟庭許搖頭。只是覺得今天日子特殊,秦公館的人肯定比平時要多得多,人多最難應付。
秦淮川帶著他從庭院小道走過,前幾日從北平派遣出差來廣州的程少雨曾經上門拜訪過秦淮川。巧的是秦淮川人在寧波處理公務,人沒見著,倒是遇見了二姨太的小公子。心知小孩兒貪玩兒,為了攀附上關係,給府上送來了廣州不常見的冰雕。
眼下冰還沒完全化,氣溫只要稍稍上升,池塘頓時飄起陣陣白霧。秦淮川用餘光瞟向孟庭許,一邊看著景色,恍然說:「原來先生的名字是這麼個說法。」
孟庭許懵地回首。
他笑笑:「無事。」
管家跟在後頭,面色尷尬地說:「爺,那塊兒冰是程科長送來的,您吩咐過不收外面的禮,小少爺記著,沒要。程科長又說送了禮物哪裡有再收回來的道理,人走了,說下回再來拜訪您。冰就留在了這裡,又不能丟外頭大街去,小少爺索性就把冰雕扔進池塘裡等著化了。」
孟庭許聽著管家的話,眼神看向池塘。心裡早就明白管家口中的人是何意圖,靜靜等著秦淮川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