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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麻將有些複雜,現在流行的叫雞胡,平胡,新章,清一色,十三麼。當然了,女人跟男人喜愛的打法不一樣,擅長心裡博弈,更喜歡賭清一色。」秦淮川眼睛看向窗外紅燈籠,光影穿梭在孟庭許臉上忽暗忽明,他下意識停下來,在他瞳孔裡捕捉到了一絲茫然不解。
秦淮川蹙眉,斜肩往他身上靠去,問:「聽不懂?」
孟庭許眼珠左右動了動,見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挨近了點,說:「你該不是要帶我去跟他們打麻將?」
秦淮川一怔,靜默無聲中,倆人依舊沒把視線從彼此身上挪開。
秦淮川開口:「這都被你猜到了,先生好聰明。」
其實也不用猜,雖然秦淮川的心思難猜,但是碼頭發生的事情經過範文生在走廊上說的那一通話這麼一想,估摸著就是港航局的人出了紕漏。
秦淮川直奔唱戲的園子而不是警察廳,定然是去抓人了。所以才會說,等會要一併去警察廳。
他對待海關進出口十分嚴格,國人飽受煙土折磨,銷毀大煙的措施也才剛實行不久,這裡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官官相護也常有,能像他秦淮川這樣說一不二的人,廣州就出了這麼一個。
還好是他家底厚實,還有個秦鴻蓮給他撐腰。
要換做旁人,去抓一個機關幹部,什麼命令也沒有,帶著把槍就去的,也只有秦淮川幹得出來。
他別的不佩服,這點是心服口服的。
煙土這種毒物,殘害人的東西本來就是萬萬不能放進中國。
孟庭許想了想才說:「如果我能幫得上你的忙,你儘管說。你要不要先聯絡好警察廳,讓他們好先有個準備,屆時接應你。要是他們反抗……」
話還沒等他說完,汽車一下子剎住,孟庭許失重,往前栽倒。在觸及到後背座的那一瞬,額頭貼上了一隻溫熱的手掌。
孟庭許眼前一黑,仰起頭,有了光亮。只見秦淮川表情嚴肅,凝眉看向範文生冷冷道:「怎麼回事?」
範文生急忙探身去看車頭,回道:「哎呀,撞了個驢子!」他推開車門,「爺,我去看看,您先稍等。」
他下了車。
不好,怕是撞著人了。
秦淮川就著一隻手臂推孟庭許,將他安置好在一旁,無事發生似的接著他的話往下說:「他們哪裡敢反抗,反抗過我的人,眼下就你一個。」
孟庭許一聽,頓口無言。
第七章 驢子
範文生忙著瞧車頭的驢子,驢子前蹄破了口,血流不止。再見那趕腳的人一臉欲哭無淚,拉著驢子怯生生地望著他。
「這麼寬的馬路不走,你走中間的道做什麼?」
範文生先是問了聲,知道這驢子是他維持家計的唯一希望,要是離了驢子,白日就不能拉人做活路。他們本就忙著去園子,這一撞起碼得耽誤幾分鐘時間。
趕腳的說:「對不住!對不住長官!這驢脾氣倔,我拉不動它,剛才突然發癲衝到路中間撞了您的汽車,真不是有意的。」
範文生嘆口氣,問:「大新年的你半夜起來拉什麼?路上都沒個人影。」
他粗糙的手纏緊兩圈牽驢的繩子,為難地癟了癟嘴:「前幾日墨寶閣的老闆說讓我除夕夜幫他去碼頭拉一車貨,我半夜睡死了,沒注意時間,這不是晚了嘛。」他又拍了拍驢頭,「這畜生走到半路死活都不走,然後就跟您撞上了。長官您知道我是無心的,驢子也聽不懂人話。弄成現在這樣,這可怎麼辦呀!」
說完,趕腳就跟失了魂兒似的,面對那輛看起來十分昂貴的汽車,一下子就癱軟了。
這如何賠得起?
範文生聽完他的話,沒想到碼頭貨船還有另外的玄機,揪著方才關鍵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