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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蛇便呲溜一聲滑走了。
本來今日就該啟程,離開一片祥和的申州,但因為昨夜魔蛇搗亂,他的傷一下子爆發出反彈的跡象,連外表的康健也支撐不住。
氣血虧空的虛弱還在其次,當四周昏暗之時,連他的眼睛也看不清東西,牽扯到了難以修復的內傷。劉瀟瀟告知了莊老先生,得知老師今日沒啟程,又送來不少吃食和藥材。
她這麼一個世家小姐,擼著袖子燒飯煮藥,諸般雜事樣樣精通,確實讓梅問情很是滿意。
劉瀟瀟吃過飯就走了,爐子上架著的藥壺也被取了下來,只等倒進器皿裡即可。
賀離恨倒了碗藥,苦澀氣息蔓延開來。他閉著眼睛喝空了藥碗,忽然道:「我是很危險的人,其實你不該跟我一起走,這地方很好,清淨安全……」
梅問情伸手提了一下肩頭的衣裳,頭也不抬:「這話我聽著煩。」
賀離恨奈何不了她,又道:「我是真心為你著想才說的。」
「你身體沒好,不該心急。」梅問情涼涼地道,「我也是為你著想才說的,你聽了嗎?再說,我不跟著你給你收屍,你這身體平白糟踐了怎麼辦。」
對方沉默了一陣子,過了一會才響起聲音:「那我們明日就走吧,我的傷不要緊,這些藥,其實也治不好我。」
梅問情放下書看著他,兩人的視線交匯。她的眼睛平日裡都帶著笑,那是一種虛假的、冰涼的笑意,但此刻對視,她眸中只有平靜。
「治不好你。」她自言自語,「我知道。我也該走了。」
她在這個地方盤桓了這麼多年,也該挪挪腳步、動動地方,這世上像賀離恨這麼漂亮好看、又逗起來可愛的男人不多。
她說完這些話,賀離恨又念念叨叨、反反覆覆地說了好些話,又是勸她,又是告誡,要不是她看得出賀離恨的功法跟腳,差點以為這人是個光明磊落的正道了。
她低著頭喝茶看書,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桌子,態度很是敷衍。賀離恨看她這樣,也住了口,本想掉頭就走,走前又回頭,把梅問情手裡的書抽出來,掉了個方向塞回去:「還看書,你一直都拿倒了,我看你除了艷情話本外,沒幾頁書是看得進去的。」
說罷,終於扳回一城似的,神清氣爽地走了。
梅問情看了看他,又看了眼書,嘖了一聲:「脾氣還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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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程那一日,天灰濛濛的。
梅問情登上馬車,遠處響起一陣沖天的樂聲和排場極大的紅色禮箱。劉瀟瀟將金銀細軟放到馬車上,跟老師解釋道:「……那天您把信燒了,沒有去,但這事讓白家老大人知道了,就給淵哥哥訂了親,這是送聘的隊伍。」
「哦。」她應了一聲,進入馬車。
馬邊的四角鈴鐺響了,滴溜溜地碰撞。馬夫娘子坐在外頭取車,跟送聘的隊伍擦肩而過,洋洋灑灑的喜樂吹奏聲在這一瞬間微弱起來,彷彿只能聽見馬車上叮噹、叮噹的鈴聲。
賀離恨掀開車簾望過去,道:「你心裡真沒有一點想法嗎?」
梅問情道:「我是吊著人的壞女人,風流至極,正常人瞎了眼都看不上,他逃離虎口,賀小公子為我行善積德、救他於水火之中,堪稱活菩薩,很該為他高興才是啊。」
賀離恨被噎了一下,只以為對方還記恨他:「……我就不該跟你說話。」
兩人沉悶地待了大半日,在馬車駛出申州的時候,賀離恨悶得不舒服,起身下去騎馬。外頭的駕車娘子連忙道:「哎喲,您是讀書人家的相公郎君,怎麼能下車來拋頭露面,別開玩笑了,兒郎哪會騎馬呀?要不您讓車裡頭的梅娘子,您妻主來,讓她抱著騎在馬上,也穩當些。」
「那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