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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先生把人當小孩的壞習慣就是從她身上養成的。
劉瀟瀟是跟梅先生關係最近的學生之一。在外界眼裡看來,她就是梅先生最寵愛的弟子。
這一日又是官員休沐,書院照例放一日常假。劉瀟瀟收拾東西,拎著一籃臘肉果脯、青菜豆腐之類的吃食,又附帶一盒子酒樓名菜,下了馬車入院,親手提到梅先生居住處。
八歲小孩兒,縱然是女孩,也少有這麼一把子力氣。她叩過了門,像往常一樣進屋放到桌子上,抬手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臉龐熱得通紅。
「先生?」劉瀟瀟沒見人,也不以為意,她千金小姐,日後要繼承劉家的千萬家產,但此刻竟然利落地挽袖洗手,踩著凳子做起飯來。
她做到一半,飯菜飄香,忽然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劉瀟瀟愣了一下,動作先比腦子反應過來,以為梅問情睡過了沒起,便放下手裡的活兒,轉身掀臥房的簾子:「您今兒怎麼還……」
她的話頓住了。
梅先生屋裡有一個男人。
一個活生生的,俊美漂亮、外衫不整的男人。
劉瀟瀟雖然才八歲,但已模糊地曉得男女大防,立即背過身去,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實在抱歉,我不是……我不知道先生有、有……」
有……有什麼啊?
這是誰啊?
她大腦宕機,一時不敢胡亂評價兩人的關係,手裡的菜刀還沒放下,手足無措地站那兒停了片刻,才聽到身後男人沙啞又低弱的聲音。
「她救了我,我不是她的夫郎。」
「噢噢,我是先生的弟子。」劉瀟瀟道,「我實在不知此事,無意冒犯公子。」
這小丫頭倒是比她老師更像個成年人。梅問情反倒沒有這樣清晰的性別界限,她隨意又慵懶,伸出的枝芽自由伸張,不容得世俗規矩對她有半分修剪。
賀離恨內衫齊整,是梅問情扔給他的,但外衣還是她那件不穿的長衫,淡青色,冷冷清清地披在肩上。
他攏好了衣衫,之前因為上藥的緣故才沒繫好的,沒成想她還有個這麼大點兒的小丫頭在身邊,看起來似乎常常拜訪。
就在劉瀟瀟一步步往外挪,不知道這飯還要不要做下去的時候,她手裡的切菜刀被兩根手指一勾,無聲無息地讓人抽了出去,另一隻手落在腦袋頂上,把小辮子揉得七扭八歪。
「來早了呀。」梅先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往她身側一站,抽走了刀,又一把將劉瀟瀟單手摟起來,按在懷裡蹭蹭小臉蛋,「還做什麼菜,把買來的熱一熱就行了,小孩兒不能玩刀。」
劉瀟瀟沒有掙扎,但她自覺不小了,心中滿是彆扭地道:「先生,你屋裡的小公子……」
「還小公子,你才幾歲。」梅問情放下她,把刀具放回廚房,「你叫賀公子就行了,那是我的,嗯,客人。」
「客人?」兩人進了廚房,劉瀟瀟登時嚴肅起來,睜圓眼睛質問,「老師就讓他住在自己的房間裡?孤男寡女,難保不會出什麼事。」
梅問情道:「我是那樣的人嗎?」
劉瀟瀟語塞片刻,她糾結於傳統教育,又道:「總歸對男兒清譽不好。」
「清譽?他要是在乎清譽,就不會心安理得地睡我的床。」梅問情漫不經心地道,「清譽本就是笑話,一個人幹不乾淨,還要以訛傳訛的外人來點評?懼怕流言如虎,是一份不自信的軟弱。」
劉瀟瀟道:「先生前幾日讓我照著藥方抓藥,就是為了賀公子?」
「是啊。」梅問情道,「花了我好大的價錢。等他養好傷,我還指望他還債呢。」
劉瀟瀟愛惜之心頓起,連忙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兒郎,能怎麼還債?老師怎麼能這樣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