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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這是皇后私庫的鑰匙,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面。」裴衍洲將一把金鑰匙交到了她的手上。
沈月溪面上終於有了喜色,又思索了一下,方道:「妾想向陛下求個恩典,放妾的婢女喜枝出宮。」
裴衍洲沉沉地看向努力露出討好之色的女子,但是她並不知道自己安排後事的心思明明白白地擺在面上,只一眼便被人看穿。
他想要伸手摩挲刀柄,才發現這個時辰自己已將雙刀卸下,只能雙手負背,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幽暗看了許久,看得沈月溪膽戰心驚,眼中又有了懼色。
她怕他遷怒喜枝,忙開口道:「妾沒旁的……」
「好。」他應了她。
等到天亮,喜枝便紅著眼睛被安蘭帶到了沈月溪的面前,她一把跪下,哭道:「娘子,我不走!明明三日前就說好了,讓我一直待在您身邊的!」
「原來,我這次昏迷了三日呀……」沈月溪喃喃自語道,她便說她怎麼一覺醒來尚是黑夜——她怕是連這個年頭都走不到底了。
她微紅著眼睛,拉著喜枝的手,近似呢喃地輕言道:「喜枝,你我自小一起長大,名為主僕,情同姊妹。我此生怕是再難回汾東了,你幫我回汾東看看可好?看看當初阿耶種下的那棵桃樹可曾又結了果子,看看西市的蜜餞鋪子可還是當初的味道,再替我為周伯上柱香……這些事只有你能幫我了……」
喜枝泣不成聲,哽咽著一一應下。
喜枝臨走的那一日,沈月溪的精神格外好,竟能自個下床走路。裴衍洲倒並不將她拘於屋內,她想要為喜枝餞行,他便命人備了步輦。
沈月溪一直將喜枝送到了宮門口,將早已備好的盒子遞給喜枝,輕聲說道:「這些錢財你拿著,替我將沈家老宅贖回來,你若是有遇到良人便嫁了……」
喜枝又模糊了雙眼,跪在地上鄭重地朝沈月溪三叩首,走時不敢再回頭,她怕自己回頭看一眼,便會捨不得離去,她與她家娘子自記事以來便不曾離開,今日一別便是永別了。
沈月溪送走了喜枝,便覺得一身,了無牽掛。
她半倚著步輦,感受到風越來越烈,天色陰沉,沒一會兒竟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小雪。
「竟然……已經入冬了嗎?」沈月溪忍不住問道。
「今日立冬,倒未曾想京都這麼早便下雪了。」立在她身邊的安蘭答道,見沈月溪往回走又問道,「沈娘子,聖人這個時候應當還在紫宸殿,您要不要過去與他一道用膳?」
沈月溪並不是那麼想對上裴衍洲,可是到底靠著他拿回了沈家的家產,這會兒他還派人護送喜枝回汾東。
她猶豫了一下,便跟著安蘭往紫宸殿去。
卻不想,她方從步輦上下來,在安蘭的攙扶下準備走上臺階時,便見到血淋淋的人頭自臺階上滾下來,一直滾到了她的腳邊——
沈月溪知道自己該挪開眼睛的,可是她卻沒有辦法不去看那張滾到自己腳邊的臉,那個人頭是與她相處了十年的梁伯彥!
猛然被嚇到的心悸在瞬間撕裂了她迴光返照的身子,她搖搖欲墜地連連後退,一口血自喉間湧了上來,噴在了地上。
從臺階上傳來「噠噠」的索命聲,她驚地抬頭,一身玄衣的男子滿面肅殺自高處走下來,手中長刀結著血冰,風雪揚在他的身上,宛若自深淵中行來的羅剎!
裴衍洲看到沈月溪亦是一愣,眉頭緊皺道:「你怎麼來了?」
看到傻愣愣的她與猙獰的人頭,他難得心慌了一瞬,連忙解釋道:「他行刺我在先,我才殺了他。」
梁伯彥突然叫人傳話,說自己知曉沈月溪中了什麼毒,但是必須當面告訴裴衍洲。裴衍洲便命人將他帶過來,卻沒有想到這人不知從何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