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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豈敢懷疑老公相。」狄青還是那個逆來順受的樣子,露出為難的表情道:「只是這道詔書,和下官接到的一道好生矛盾……」
「什麼?」韓琦渾身毛孔都炸開了,失聲道:「你什麼時候接到過旨意?政事堂怎麼不知道?!」
「呵呵。」狄青的語氣像極了韓琦道:「相公也說了,敕令之外還有中旨。乃官家親筆所擬,不經中書門下,直接下到下官手裡的。」說著竟從懷裡摸出一卷黃綾,展開來。
眾目睽睽之下,狄元帥的表情、神態、氣勢,完全變了!
之前還被韓琦的氣場籠罩白虎節堂,一下子便平分秋色。只見狄青展開黃綾,雙目凌厲的掃過眾將道:「我有官家密旨,諸位靜聽!」
將軍們已經被徹底弄糊塗了,只好再次躬身垂首,洗耳恭聽。
韓琦心下驚駭,張了張嘴,卻只能先讓狄青唸完了再說。便聽他聲如雷鳴道:「特命平章政事狄青,兼掌皇城司、殿前司之職,非朕親筆、面諭,蓋不奉詔!」
這道密旨如一聲驚雷,震得滿堂將領魂不附體,顯然,韓相公和狄元帥,必有一個說謊!
無論是誰,這事兒都大條了……
韓琦更是肝膽欲裂,他萬萬想不到,向來恪守祖宗制衡之道的官家趙禎,竟然冒此大不韙,將皇城內外,將他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繫於此人之身!
官家最最信任的,竟然不是與他共治天下的文官,而是大宋朝素來嚴加防範的武將!
殊不知,是不識好歹的文官們,蹬鼻子上臉,傷盡了官家那顆仁慈的心,才讓他明白一個道理——世上沒有絕對可靠的制度,卻有絕對可靠的人。當制度無法保證自己的安全時,他毅然選擇了把祖宗法度拋到一邊,相信狄青個人的忠誠!
現在,就是考驗這份信任的時候了,趙禎是將輸光了一切,還是贏下這最後一場,全看狄青的表現!
白虎堂中,氣氛緊張到令人窒息。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狄青在宣讀了聖旨後,卻突然痿下來,一臉苦惱的對韓琦道:「這份中旨,是官家在任命下官的同時,秘密授予我的。今日老公相卻又宣佈這樣一份旨意,這不前後矛盾了麼?實在讓人想不通……」說著把兩份聖旨遞給階下的將領道:「大夥都看看……」
韓琦驚疑不定,不知道狄青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難道這傢伙真是鼻涕蟲轉世,手裡有密旨都硬不起來,還是他知道胳膊拗不過大腿,又不想事後落罵名?
心念電轉,韓相公已經有了定計——必須當機立斷,鎮住全場再說。便沉聲道:「沒什麼好奇怪的,兩份旨意都是真的。之所以沒有親筆聖旨……」頓一下,見所有人都望向自己。他才解釋道:「因為官家舊疾復發,已經不能起身,更無法寫字。老夫所傳這道旨意,也是官家在昏迷前口授的!」
「原來如此。」慕容惟素等韓相舊部,已經察覺到什麼,忙不迭的附和起來。
「這就更奇怪了……」狄青卻眉頭緊皺道:「今夜宮裡傳出皇后懿旨。沒有她的命令。各門不得擅開。」說著問自己的傳令官道:「各處宮門可曾開啟?」
「沒有!」傳令官大聲道。
「可物品從門縫傳出?」狄青問。
「也沒有!」傳令官答。
狄青便望向韓琦道:「那可真是奇怪了。下官鬥膽問一句,相公的詔書是哪裡來的?」
韓琦的一張老臉,騰地變得鐵青。他就是傻子,也知道狄青要跟自己對著幹了!登時嘶聲冷笑道:「呵呵,本相有必要向你解釋麼?」
狄青想一想,抬起頭來,目光迎上韓琦道:「有!」
「大膽!」韓相公怒聲道:「狄漢臣,本相乃大宋宰相,國君病危。便是攝政!你個區區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