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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樂岑的蘋果擱到嘴邊上，卻沒送進去，出了一會兒神，才輕聲說：&ldo;左穆啊，他死了。&rdo;

鍾樂洋早就猜左穆肯定是死了，他要知道的是細節啊：&ldo;怎麼死的？&rdo;

&ldo;自殺的。&rdo;

&ldo;自殺？&rdo;鍾樂洋眼睛瞪得老大，&ldo;他居然自殺了？&rdo;

鍾樂岑輕輕點點頭，長長的嘆了口氣：&ldo;原來息壤不是遇水即長，而是遇到魂魄就能吸收從而生長。當年大禹用它來治水，想必橫流大地的就是這種包含著怨魂喪魄的黃泉之水了。&rdo;他望著瓦藍的天空，回憶著自己那片刻清醒時看到的情景，&ldo;息壤吸收掉一切魂魄，化為自身的一部分，素琴就是被息壤化作了泥土……左穆再留不住她的魂魄，於是他自殺了，魂魄脫體，立刻也為息壤所同化，他和素琴，化作了同一抔泥土，再也分不開了……&rdo;

鍾樂洋送到嘴邊的蘋果也停住了，半天才說：&ldo;他，他也算是很痴心的了……&rdo;

鍾樂岑笑了笑：&ldo;是啊，他很痴心，可是過執到不擇手段，他錯了。總算上天還垂憐，讓他和素琴永遠在一起了……&rdo;

鍾樂洋囁嚅半天，終於說：&ldo;哥，你知不知道你的命相是因為--&rdo;

鍾樂岑點點頭：&ldo;知道，沈固跟我說了。&rdo;

鍾樂洋有點憤憤：&ldo;你那個師傅實在是--&rdo;

&ldo;師傅也贖了他的罪了……&rdo;鍾樂岑微微閉起眼睛，輕聲說，&ldo;而且他撫養了我二十多年，是隻為贖罪，還是真心對我好，我知道。如果沒有他，我大概已經淹死在黃泉裡了。&rdo;

鍾樂洋小聲嘀咕：&ldo;哥你太好說話了……不過，不過你，你的身體……&rdo;

鍾樂岑閉著眼睛笑笑：&ldo;你問我體內的惡鬼魂魄？被我封住了。&rdo;

&ldo;封住了？&rdo;

&ldo;嗯。其實封住靈竅的方式，師傅和爸用的是一樣的……那時候我忽然什麼都記起來了，包括黃泉井啟封，媽媽抱著我……&rdo;鍾樂岑的聲音微微有些顫動，&ldo;還有爸用自己的血寫下封靈訣，我都記起來了。於是我自己封了自己靈竅，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比得上爸封得好。&rdo;

鍾樂洋呆了片刻，輕聲說：&ldo;可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只是封住，萬一……&rdo;

鍾樂岑笑了：&ldo;萬一日後再爆發出來？嗯，日後總有日後的辦法。沈固有一次說過我，前世持佛二十多年，還是沒能去一個執字，從前是執著於證明自己不是妖孽，如今卻是執著於證明自己是個妖孽……&rdo;他輕聲笑，&ldo;過猶不及，都是過執。所以我現在不再去想了，能封多久，就封多久，萬一日後爆發出來，再封就是。有沈固，有你們，總有辦法。&rdo;

他的臉色還是蒼白得厲害，但在陽光下隱隱有種玉一樣的微光透出來，加上眉睫本來黑得清晰，這下當真像畫出來的一樣；淡紅色的唇微微翹著，唇角濕潤。鍾樂洋偷偷瞧著他，有點出神，冷不防背後空氣微微波動，沒等他回頭，後腦勺上已經捱了一巴掌，啊的一聲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