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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是根本不會自這個方面想問題的。倘若這事發生在老太太身邊……黛玉不由暗自做了個鬼臉,那才真真是魯班門前賣斧子呢。
要說這事吧,還得虧是先時父親安排得好。周瑞被父親在家整治了一通後,長得那般胖,要說除了那身肥肉,再沒得著林府別的好,只怕是誰也不信的。雖說那周瑞家的是親自去接的船,她男人帶了多少行囊回京,本應是一清二楚的事兒。可除了賈府的船,父親這次也安排了林府自己的船。自己在王夫人房門口說的那番話,說得雖是一隻鐲子,可往細了想,若是連上了林府,周瑞有多少東西藏不得?莫說東西了,就是藏個人,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周瑞家的瞪月梅,倒未必是怪林府“賞東西”的不是,卻是恨林府有幫著藏東西的不是吧……且這話又是自己一個小孩子貌似無意間說出來的,周瑞家的怎地都要信上幾分的。如今看來,不止她信了,只怕王夫人也是當了真的。不然,王夫人實犯不著為個下人的家事生這麼大的氣。王夫人這麼一罵,可知此時在她眼裡,周瑞已是百口莫辯了。是以她絕是不會答應周瑞家的,放她男人在府裡“關照”自己這位林府的姑娘了,只怕是能有多遠,就遣他多遠才是呢。——周瑞家的不去求也就罷了,這一去,可真是火上澆油,適得其反了。
黛玉自己覺得,此乃入府後自己最魯莽的一次舉動,十分的不明智。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以黛玉自前世帶來的那點子記憶,離“知彼”一說,尚還很有些距離:自己於賈府一應人等的瞭解,僅只前世一本殘書為限,且不說此書僅為小說,非是史書,自不能以客觀真實的高度去要求曹公。單以書中所述,那書以寶玉那痴兒的視角為主,對黛玉在賈府之中所受之委屈,為著所施惡行者,均為寶玉至親之人,暗裡不知有多少不能寫,不忍寫,不願寫之事……曹公曾借寶玉之口說過:“除了老太太、老爺、太太這三個人,第四個就是妹妹了。”可知斷沒有為了“第四個”而得罪前三個的道理,此書有失公允的非常合乎親情呢。二來黛玉住在賈府那許多年裡,遇見過什麼人,遭受過什麼事,以寶玉“願寫”之事論,實在太少,這管中窺豹的,到底看不真切。又何以能佐證?三則曹公此文,是個出了名的啞謎集,設若佐證之物都是個謎,又何以據此再來解謎呢?
此三點,黛玉原在家中已是顧慮到了的,是以離家時就曾想過,初進賈府,總以小心為上,定要親身探一探水深水淺,方才妥當。就說那位二舅母罷,是個看過書的都知道她是極厭黛玉的,可如今自打黛玉進府以來,在明面兒上,她可是極慈愛地,一句重話都未對黛玉說過呢。雖說她看似處處受賈母轄制,可到底賈母養成的寶玉最後不還是娶了她中意的寶釵麼?——可知這一府的主子下人,斷沒一個省油的,自己若是掉以輕心,可不定就能比原來的命運強呢。為了這些個主意,她進府這陣子幾可算是謹小慎微了。
只是再怎麼小心,畢竟只得一個人,所思所慮,到底有限。雖說之前看過那許多回的書,瞧過那麼多的評,但只到她一身素服地坐在了賈母的堂屋時,才覺著二舅母溫言關問自己新衣裳的那句話有多刺耳……只到她坐在王夫人身旁,微笑著凝聽她一臉慈愛地述說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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