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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月後,恰逢雨季。雨勢不大,卻也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天。
兩個人倒是輪流一人在車裡,開啟側窗,一人在車外,披了蓑衣,怡然自得地行路聽雨。
最終還是江無月看不過去了:「這馬兒又淋了一天的雨,附近可有避雨處讓它歇一歇。」
遊兒伸腿搭在窗邊,靠坐在車廂一側的行李上,手裡摩挲著短笛,望著窗外的雨:「傍晚之前應該可以到湞州。去那裡歇吧。」
手裡的短笛放在指尖打了個轉,又道:「我認識一個老頭正好住在那,倒是可以順道去拜訪一下。」
「老頭?」江無月側過身看向遊兒。
遊兒也將視線從雨幕中收了回來,吟吟笑道:「嗯,他叫朱達博,我的忘年交,之前偶然結識的。是個方仙道家,現在在湞州州牧府裡做客卿——特別有錢。」
她表情靈動地說著後邊四個字,江無月笑笑轉回了頭,又聽遊兒調聲懶懶道:「這賞雨啊,還是得去朱老頭家,亭臺軒榭,翠竹落英,詩情畫意得很。」
江無月不甚在意,垂首自顧想著事,又粗粗盤算了下行程線路。
過了半晌,忽問起:「此去隴西,可是要路過九凝山?」
「九凝山?」遊兒想了想,「確實會途徑九凝山的邊界。怎麼?你要去嗎?」
江無月不好妄作答,只說:「若是時間充裕,想去看看。」
遊兒掩嘴笑著,身子朝前夠了夠,逗她:「我早前可聽人說九凝山上住了只千年的狐妖,你當心被她誘拐進山,出也出不來了。」
江無月自然曉得狐妖魅術,確有憂心,只輕哂道:「你怎知那是隻雄的?」
「便是隻雌的……」遊兒笑道,「狐妖變化多端,誘惑眾生,哪管你是男是女。」
又道:「不過還有一說,那狐妖已經渡了劫,昇仙去了——誰知道呢。聽說她還在九凝山某處佈下了奇陣,多少出類拔萃的方士前去破陣,都沒能活著回來,漸漸去的人也就少了。若是她真昇仙了,倒不知那陣這會兒還在不在。」
江無月道:「她為何要布陣?」
「估計是為了清修吧……」遊兒又往後一靠,「早前很多方士聽聞那狐妖美得傾國傾城,都想去一睹芳容,狐妖不堪其擾就布了個藏身的陣。
後來又常有方士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樹立威望,舉全派之力前去破陣的。
再後來麼,不知何處傳出說那狐妖已修成了仙,能知千里外的事,大概想打聽什麼奇珍異寶的下落吧。」
江無月思來想去,找那狐妖雖在計中,也屬下下策,暫且不再深究。
時間算得正好,果然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入了湞州城內。
遊兒駕車,繞過幾個寬巷子,在城偏一隅,勒緊了馬韁停下。
江無月舉目看去,長長的圍牆上鋪有青色瓦頂,門臉倒是含蓄大方,匾額上蒼勁的「醉觀園」三字。
江無月心領神會勾起嘴角:「莫不是你的酒友?」
「他確是愛酒,家裡藏了不少名酒,就連兩個鍾愛的徒弟都取了酒名,一個喚作「清雲」,一個喚作「流霞」。」
遊兒嫣然笑著,從行李間摸出一個葫蘆掛在腰間,下了馬車,輕輕扣門。
不多時,門便開了,迎出來一個小童。
小童見來人,驚喜著喊了聲:「遊姐姐!」又把二人讓進門,牽過馬車自去打點。
一踏入園中,彷彿方才猶在耳畔的鬧市喧雜都如雲煙散去。
一條窄窄的石板路,被路兩旁的翠竹相夾,走出數十步,有一個小天井,天井中央是一棵桃樹,尚不在花期,也算得繁茂,獨自歷歷成蔭。
背後的窗洞透出部分山石和水澤光亮,左右是兩條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