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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卻也不急,隨著她行至妝檯,輕輕推開了前面的窗扇。
一陣涼風拂進屋中,雨聲越發清晰起來。秦素探身往外看去,卻見廊下的燈籠已然熄了,窗fèng裡瀉出的燭光照著白磚地,地上濕了多半,屋簷下綴著斷珠般的雨線。石子小徑被雨水洗得發亮,模糊地映出深灰色的天空。
&ldo;風有些涼,女郎可要將窗關小些?&rdo;錦繡體貼地問道,一面將旁邊桌上的青銅雀燭臺端了過來,妝檯邊的光線立時亮了幾分。
&ldo;幾時了?&rdo;秦素問道,一面探手將窗扇推開了一些,仔細看著簷角外的天色。
錦繡向時漏望了一眼:&ldo;卯正差半刻。&rdo;
秦素點了點頭,在妝檯前坐了,淡聲吩咐:&ldo;替我梳發,喚人進來洗漱。&rdo;
錦繡在秦素身後露出了訝異的神色,眼睛張得老大。
若非知曉秦素在田莊住了五年,她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位行止、語言與態度皆優雅沉靜的少女,與林氏口中那個&ldo;不知禮數、粗魯不文&rdo;的少女是同一個人。
第31章 會至親
秦素並未看見錦繡的神情,也未將她的想法放在眼裡。
這丫鬟所起的作用,最多就是攛掇她做些傻事,再給林氏報個信,讓林氏有機會懲罰她,如此而已。
至於錦繡會在將來做出的那件事,秦素目今尚無暇顧及。
細論起來,她與錦繡並無深仇大恨,更說不上對她有何感受。當年錦繡陪在她身邊的時間並不長,一年多之後,她便因犯錯而被逐。而錦繡背後的林氏,秦素自重生後無數次回思前世,越想便越有種感覺:她前世遭遇的一切,與林氏關係並不大。
前世的她,有極大可能恨錯了物件。
罰跪、罰抄書、罰禁閉,更甚者,在庶子庶女們的婚事上作些手腳,這些林氏是能做到的,亦是她一以貫之的行徑。然而,她還沒蠢到去敗壞秦家子女的名聲。
林氏自己也生了女兒,這樣做,無異於自毀前程。
再者說,秦素失身那晚,引她入局的是阿豆,而阿豆是被一個麻臉老嫗收買的,那老嫗背後的人,真的是林氏?嫡母算計庶女,有必要費這樣大的手腳?
秦素微微顰眉,地面水窪中映出的黑瘦少女,便也有了一個寡淡的疑惑表情。
錦繡在無人處撇了撇嘴。
看來看去,這位六娘子的身上,仍舊一無是處,就是一個土氣的村姑。
她將方才生出的那一點訝異拋了開去,撐高了手裡的青布油傘。
此時的秦素已然收拾整齊,步出了臨時安睡的西廂,正走在東華居的石子小徑上,錦繡便隨侍在她的身後。
秦素伸手撥開傘面,看了看天。
天空是一片無垠的灰,雨線不知疲倦地傾瀉而下,似是沒有窮盡。
她的心情也受到了這冬雨的影響,有些灰暗,也有些冷寂。
時隔一世,她重又站在了東華居的院中。
此時此刻,份屬東院正房的東華居,仍是她記憶中最鮮潔時的模樣,不曾敗落蒙塵、蛛網吊結,亦沒有野鼠爬過荒糙、淒風籠蓋四野。
她的心頭泛起酸澀,轉首看向院門處。
高大的門楣纖塵不染,&ldo;東華居&rdo;三個飄逸勁拔的大字,被雨水洗得潔淨有光。
她久久地看著那三個字,心底酸澀漸去,生出了些許荒謬。
她記起,西院的正房,是叫做&ldo;西華居&rdo;的。
自秦世章兼祧後,秦府的東、西兩院便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中,處處都必須絕對的一樣,不可有分毫差異,而其中最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