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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宏跟著他爹去縣城買了幾次獸皮,眼界漸漸的開闊了,這小山村於他,就好像困著那蛟龍的淺水,早晚有一天是要掙脫而去的。
倒是石宏他妹妹石珊,雖然才八歲,但已經是一副水靈模樣,村子裡好幾戶殷實人家都上門說親,石宏他娘捨不得女兒,一直沒有應許哪戶人家。
這一天,石宏他爹空著手從山裡回來,他爹畢竟不是正兒八經的獵戶出身,跟人家一起去,也就是打個下手,運氣好了能有些收穫,運氣不好、他爹就當跟著去有個耍子,反正家裡的活兒都讓石宏幹了,他也沒啥事。
剛一進屋,就聽見外面有人高聲喊:“石宏小弟可在家?”
整個村子裡這麼彆彆扭扭說話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張秀才。
或者現在應該叫他張員外了,他老子去年過世,張秀才繼承了家產,族譜、地契、庫房鑰匙一入手,就讓所有的人管自己叫“員外”。山裡人不明白“員外”和“地主”有什麼區別,張秀才在村子裡的人望又頗高,大家也就順著叫了。
石宏他爹連忙出來,連連打拱作揖:“喲,是員外啊,快快,裡面坐。”他老爹自然不會說什麼稀客、蓬蓽生輝之類的客氣話,只是淳樸的一個勁把貴客往屋裡請。
張員外裝模作樣的一擺手:“老丈不必客氣。石宏小弟可在?”
石宏正扛著釘鋤從外面回來,看到那一身富貴打扮的張秀才有些意外,對方看到他,立刻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石宏小弟回來了。”
石宏一愣,自從那一次他反駁張秀才的言論之後,這傢伙就對自己家一直橫挑鼻子豎挑眼,今天這是怎麼了?
“是這樣。”張員外從懷裡拿出賬本來,象徵性的翻了幾頁:“我查了一下這幾年的帳,突然發現多收了小弟家的租子,真是抱歉,都是那些不懂事的下人。不過你放心,我張某人為人最是坦蕩,絕不會佔佃戶的便宜。”
他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貫銅錢,交到了石宏手中:“石小弟,這是還給你們。我已經教訓了那幾個下人,張某人保證,今後這種事情絕不會再出現了。”他朝石宏一拱手,轉身離去。
石宏有些發愣,張家多收自己家租子,石宏當然心裡清楚,他也明白那是張秀才故意為難自己。所謂的“下人”不過是幾個幫工而已,沒有張秀才授意,他們絕不敢那麼幹。石宏之所以沒有和張秀才計較,是因為畢竟種著人家的地,他們多收得也不多,石家多了石宏這個勞力之後,日子過的很輕鬆,不在乎那幾升苞米。
可是三年時間,石宏心知肚明那多收的不到一斗的苞米,絕對值不了這一貫銅錢。
石宏他爹也是很驚訝,連忙催促石宏:“阿宏,快去把錢還給人家。”石宏答應了一聲,轉身追出去。
石宏追著出來,正好看到張秀才又坐在村口的大磨盤上跟村民們胡吹。
石宏在一旁聽了片刻,頓時明白了。
大夏和鬼戎開戰了!
訊息是今天早上才傳到縣城的,中午時分張員外就知道了。他第一件事情,就是連忙找出賬本,把石家的賬目重新核對一遍,之後稍稍鬆了口氣:好在自己沒有做的太絕。
他原想就把這些租子還了,但轉念一想,索性從錢櫃裡取了一貫銅錢去石家,一路上都肉痛著呢。
一貫銅錢在這樣的山村中絕對是一比鉅款,除了他張家,整個村子裡任何一家,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
張秀才畢竟是在縣裡讀過私學的人,這點見識還是有的。石宏當時一個十二歲的小孩,連這個山坳都沒出過,就能那麼準確的預知國家大事,張秀才立刻就知道,此子定非池中之物。
所以趕緊來和石家修補關係。這一貫銅錢雖然肉痛,但是在他看來,花的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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