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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睡。」秦朗看向顧南衣, 他用手指當作梳子輕輕梳理過她的長髮, 「此時夜深, 別的事明日起來再說。」
顧南衣仰頭看著他, 眼瞳澄澈又通透。
「夜深時還有這麼多人在我院中,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叫我怎麼安心下來?」她無奈地問。
秦朗邊抽了顧南衣背後枕頭讓她躺下,聞言頓了頓道,「那餓不餓?」
顧南衣笑了起來, 到底還是順著秦朗的意思躺了下去,側著頭問他,「那些人我真的本都認識?」
秦朗頓了頓,將被角掖好的同時道,「明天再說。」
顧南衣看了他一會兒,沒有堅持追問便閉上了眼睛。
秦朗靜靜地等了片刻,直到顧南衣的呼吸平靜下來,才悄無聲息地從床邊起身走了出去。
杜雲錚正在安慰抽抽搭搭的蘇嫵,看起來剛見了些成效,聽見門開合的聲音,他抬頭同秦朗對視了一眼。
秦朗冷靜地道,「她早就開始忘記從前的事了,隨著時間逐漸忘得越來越多,越久遠的事情,忘得越快。」
梁院判喉嚨乾澀,嚥了口口水才道,「想必是蠱蟲作用。」
蘇嫵深吸了口氣,她粗魯地抹了自己的眼淚,冷聲質問秦朗道,「你為什麼一直不說?」
「他不想說。」答話的是杜雲錚,他硬邦邦地道,「……但殿下也不想說。」
說這話的同時,杜雲錚把自己手中一直拿著的兩本冊子放到了桌上。
蘇嫵掃了眼,發現是她剛剛碰掉在地上的那兩本,「這是什麼?」
「是殿下的私物,本不該看的……」杜雲錚苦笑了一下,「上面記著殿下的往事,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一應俱全,你們覺得這是什麼?」
蘇嫵咬緊嘴唇忍住淚意,拿起其中一本便翻看起來。
「這其中最早的記錄能追溯到新曆元年,大約殿下二十歲出頭時候的事情。」杜雲錚道,「我草草看了,不止是國家大事,連日常的小事她也記了許多,看起來常常翻閱,她定是怕自己忘了,才……」
說到這裡,杜雲錚都忍不住停下來忍了忍喉頭哽咽。
在顧南衣的身份暴露後,眾人同她相處談話自然都會情不自禁地提起從前和過往的事情,顧南衣自也會搭話。
可誰知道,這些記憶對顧南衣來說,是需要她親筆記錄下來,時不時翻看一遍才能印在腦子裡的?
「殿下她……」蘇嫵只看了幾頁就鼻頭一酸,趕緊將冊子重新小心地合上放到一旁,半晌才道,「若是解蠱後,她能不能恢復?」
梁院判沉吟著沒有回答。
「不光是為了我!」蘇嫵急切道,「你們想,殿下若是忘得越來越多,如今已經只認得秦朗,以後萬一連她自己的存在也忘記了呢?」
「所以必須解蠱。」秦朗開了口。
這時候天際已經露出一線魚肚白,折騰了整個後半夜,眼看著天都快要亮了。
梁院判喃喃地道,「看來今日的早朝怕是黃了……」
什麼早朝不早朝的,薛振他只怕已經在來這裡的路上了!
薛振果然稱病罷了這一日的早朝,天矇矇亮時就趕到了長安巷。
同他前後腳到的正是秦北淵和李承淮,然而他們又另外帶回了一個人。
正是先前眾人只聽秦朗提起過的南疆大蠱師顧川。
大火的事情在座的人都聽說過,但顧川這一出現,就說明瞭顯然火災壓根沒能收了他去。
顧川坦然自若地朝一院子的陌生人點了點頭,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我名顧川,諸位現在能在此處,應當都是知曉我身份的人了。」
他說完這話之後,又深深看了一眼陰沉著臉坐在一旁的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