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遙喜(第2/3 頁)
還未理完。承父皇看重,這些天父皇稱病,朝中大小事皆予他來代勞。而桌上積壓成山的奏本,只是看著都覺得瘮人。
今日送來的軍情急奏中,邊境各處大致太平,只有這北征首將王將軍的密函,來的較之其他就頻繁許多。如他沒記錯,現在呈在桌案上的,已是他批閱奏本以來第十封北征密函。
‘距殿下親臨撫慰軍心,已有月餘。北地嚴寒疾苦,戰備防寒物料短缺,頻出將士凍死於寒疾。兩軍對壘,戰死沙場不枉七尺男兒命,不戰而敗斃於寒天冷地,真是羞了鐵骨魂。末將無能,不忍見軍中大好兒郎死的憋屈,只能叨擾殿下,代三軍將士懇請郢王殿下,為無辜兒郎們諫言。王彥章奉上。’
看完密函,郢王朱友珪好看的眉緊鎖,用食指揉了下太陽穴,合上密函放置一側。
如今朝中文武言和已有暖色。只要他繼續籠絡,架空支援朱友文的中堅力量,那都是指日可待。
父皇終日縱情聲色,身體康泰明顯日漸耗損。早已是板上魚肉的老帝王,何懼?大梁,他志在必得。
他自有記憶以來,便是疾苦的軍營裡,周遭人鄙視的眼神,親生父親視若無物的背影。
記得幼時有次受了委屈,哭著去尋孃親。剛掀開門簾,便見孃親如犬般被拴在營帳樑柱上。有人拿軟鞭抽打她,有人騎在她身上笑的歡暢,小小的他怒火中燒,拔出地上散落的寒刃衝那些人刺去。
那次往後,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才第一次同他說了話。
‘好小子,叫什麼?’
‘遙喜。’
‘遙喜?聽著像個奴才。’
‘我孃親給我起的,不是奴才。’
‘你娘好歹隨軍前,還算名門閨秀,起名竟這般……’
‘不許你說我孃親,我殺了你。’
‘哈哈,殺我?那也得等你骨頭長硬些。’
記憶中他這麼和顏悅色的模樣真的好少,或許在他的眼裡,孃親要不是因為有個孩子,恐怕一生都將被拴桎在營帳中。
梁帝本就不惜命,推行的‘跋隊斬’手段,于軍中人人談之色變。而梁軍向來兇殘,這也是天下人盡皆知的事實。很多百姓在聽聞梁軍壓境時,皆聞風喪膽疲於奔命。
北征軍這次一路北上,所到之處皆是遍地荒涼,除了能堆積成山的守軍屍體,城中空巷盡是人去樓空。轉眼入冬,燕地苦寒非常。朝中防寒預備又遲遲沒訊息,寒意襲來一夜間倒下大片,更有傷兵不待傷愈,便已凍死他鄉。
朱友珪知王彥章難處。可他若真插手這次‘班師回朝’的請命,性疑如梁帝,稍有差池他便命如覆水。
回首往事,宣武大將軍氏叔琮當年獄中喊冤,“賣我性命,欲塞天下之謗,其如神理何!”曾觸動多少武將忠義之心,可終了,還是不能喚回梁帝的‘收回成命’。氏叔琮自梁帝初入世,便追隨在左右。不管流落街頭還是封王拜將,是身陷囫圇還是展翅飛揚,他都誓死相隨。
形同氏叔琮將軍這般,大梁初立都躲不過樑帝的猜疑,何況是他?
他只不過梁帝眼中,一個好笑的意外。
批閱奏章的同時,他的目光還是會被北征軍密函吸引。沙場征戰多年,遍嘗生死見慣傷痛,他明白遠赴沙疆後的迷茫惆悵。
“王爺,不好了,王爺不……”周來才退下不久,又慌張的返來。
“慌亂成這般,你當還在營中不成?”朱友珪瞟一眼周來,繼續翻看奏章。“何事能叫你如此慌亂?緩些道來。”
“呼,啟稟王爺,是若蘭姑娘。”
“若蘭?她怎了?”一聽若蘭二字,朱友珪面色瞬間凝重。
“若蘭姑娘今晨氣色見好,自請上閣樓散心,卻不慎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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