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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天魁惡狠狠地看著他，只是罵，完全不回答。

&ldo;我覺得你一定是這麼想的，像你這樣的人，也只會這麼想。&rdo;

潘龍又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要把這些天積蓄的鬱氣都吐出來，吐乾淨一樣。

&ldo;沒辦法啊，人憑著良心闖蕩江湖，有時候就是不得不犯傻。我明知道該怎麼做，卻不能去做；明知道不該怎麼做，卻必須去做……我也沒辦法，我說服不了自己啊！&rdo;

他坐在了何天魁的旁邊，俯視著這個完全陷入了絕望和狂怒之中的老人。

幾天之前，這老人還只用了片刻時間就殺了他的同伴，殺了他的摯友，也幾乎殺了他。

短短几天，情況就完全倒轉過來了。

&ldo;因為，我要做個好人。要做好人呢，就逃不過八個字。&rdo;潘龍端正了神色，一字一頓地說，&ldo;有所不為，有所必為！&rdo;

&ldo;該做的事情，就算是會死，也要去做；不該做的事情，就算能逃命，也不能做‐‐我曾經是這麼想的。&rdo;

何天魁不罵了，反而露出了譏諷的冷笑：&ldo;老夫當年初入江湖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rdo;

&ldo;是啊，江湖少年，有幾個想的不是行俠仗義呢？&rdo;潘龍點頭，&ldo;可到最後，很多人都變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樣子。&rdo;

&ldo;不過是少年無知罷了！&rdo;

潘龍搖頭：&ldo;我不覺得是什麼無知，我覺得，只是我們太年輕，太單純，太缺乏經驗而已。&rdo;

他突然笑了：&ldo;所以現在，我的想法變了。&rdo;

&ldo;做好人呢，首先就要能保全自己。能保全自己，才能保護和幫助更多的人。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太多需要我們好人去做的事情，我們不能死。每死一個好人，就要有不知道多少無辜的人得不到幫助，我們死不起。&rdo;

&ldo;我曾看過一本書，書上說，壞人是奸詐狠毒的，好人想要做好事，想要對付壞人，就只能比壞人更奸詐、更狠毒。當年我一直覺得寫那書的人在胡扯，可現在看來，也許他是對的，只是我當年沒經驗罷了。&rdo;

他拿出一個瓷瓶：&ldo;你看，只要用一點手段，一點我過去不屑於用，覺得太過陰險卑鄙的手段，其實我很容易就能殺了你，很容易就能殺光整個何園，不是嗎？&rdo;

何天魁死死盯著那個瓶子，問：&ldo;這是什麼？&rdo;

&ldo;好東西，殺你全家……不對，這麼說太沒禮貌了。應該說是，送你全家富貴的東西。&rdo;潘龍又笑了，笑容卻漸漸變得陰冷，&ldo;為了這東西，我血洗了一品堂，殺了我也不知道多少人，懶得數了。&rdo;

&ldo;那個什麼誰誰誰的，臨死的時候還大叫著&l;復國大業、死不瞑目&r;什麼的……唉，死就死了，那麼計較幹什麼呢？死不瞑目的人那麼多，在乎多他一個嗎？&rdo;

說著，他一指點出，正中何天魁的死穴。

何天魁瞪大著眼睛，死死地看著他，但眼中的光芒卻飛快地逝去，最終完全消散。

潘龍站了起來，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簾子外面，是幾具滿臉眼淚的屍體。

他沒有多看一眼，繼續向前，推開了靜室的大門。

門外，橫七豎八躺滿了屍體。

這些屍體來自於何園各處，上到何天魁的子女和門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