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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紓華的心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又酸又澀。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將人從肩膀上扒拉下來倚在床欄上,「陛下喝醉了,臣妾去給您熬醒酒湯。」
她說著便要起身,那人卻意外地沒有反抗,直到她走至屏風處,才聽得身後幽幽傳來了一句:「你又要把我拋下了,是嗎?」
許紓華腳下的步子猛地一頓,轉過頭去看那人,「你說什麼?」
不知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她竟借著月光看到了那人眼角淌下來的一滴淚。
傅冉的眼底泛著紅色,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情緒說不上來是什麼,甚至比以往還要複雜。
「紓兒,」他踉蹌著起身從背後抱住了許紓華,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我明白你如今還願留在我身邊,都是為了頤兒……我也知自己不配再得到你的愛,是我貪心……」
大抵是因了這兩日始終回想著前世的事,許紓華這會兒並沒有反抗,只任由他抱著自己不停地道歉,說著上輩子如何對不住她,說著自己想要如何贖罪。
「傳位詔書我都寫好了,就放在御書房,你隨時都可拿出來。」他將手臂收緊了些,像是怕她再離開自己一般,「朝中幾位可信的大臣我也都叮囑過了,屆時他們也定會好生輔佐你和頤兒。其他的想必你也都有準備,無需我擔心。」
許紓華沒想到他會這般,明知她所做的一切是在一點一點地掏空他的實權,卻還將一切拱手奉上。
這會兒她不由有些不知所措,「我……」
「紓兒,」他說著將人在懷裡轉過身來面對著自己,大手小心翼翼地撫上她的臉龐,「你說過,我這條命是上輩子欠給你的,只有你才能動。現在我就把這條命交到你的手上,你想如何處置都行。我都心甘情願。」
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他們被囚禁在一起的夜晚,他是以自己的性命為誘餌讓她逃命。
她記得那晚的夜色比今晚還要更暗些,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能聞到他傷口處的血腥味兒和一旁木柴的腐朽味兒。
——「傅冉,這條命是你上輩子欠給我的,只有我才能動。」
——「好,記下了。」
「那便先留著吧。」許紓華淡淡開口,抬眼對上那人比夜色還要漆黑的眸子,「我只是……不想讓頤兒做沒有父親的孩子。」
屋裡默了半晌,忽的聽得那人笑了一聲,許紓華被他重新攬進了懷裡,耳邊是他清晰的心跳。
他說:「好。都聽你的。」
外面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喜樂都奏了好一會兒。
宣敬侯府內的氣氛卻仍舊低沉。
「小姐今日真美,比什麼伯府的那位美上不知多少倍!」一旁的小婢女說著替主子簪好最後一支珠釵,喜滋滋地說道。
坐在鏡前的女子抬起眼來,看著鏡中映出足以用驚艷來形容的容貌,眉眼之間卻始終抹不去另一個人的影子。
許稚華忽的冷笑了一聲,「想不到我連婚事都要與她這般相像。」
小婢女也猜到了主子的意思,不由有些慌了,「小姐,您在說什麼……」
「浣雲,」許稚華目光死死盯著鏡子的自己,「你說她入東宮時也不過是個側妃,如今卻能坐上皇后的位子。那我……是不是也能做將軍府的少夫人呢?」
浣雲不敢吱聲,卻聽到主子笑得更放肆了些,「我這張臉,可得好好利用才行啊。」
……
迎親的車駕從承寧伯府回到將軍府的門口,坐在馬上那人始終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只是那笑容並不達眼底。
在一陣吆喝聲中,沈以昭下了馬走至轎輦前,將新娘子給扶了出來。
「小心。」他低聲提醒著,大手輕輕握住那溫熱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