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5 頁)
我媽瞪我一眼,“這孩子,你不吃人家朗朗還要吃呢!”說著便給周朗夾了一大塊排骨。又過了一會,估計是突然發現少了個人,她忙問,“筱然呢?”
“您才想起來啊!人早走了!”我衝她撇撇嘴,很小聲地說,“您怎麼老是對周朗這麼好啊,跟自己親兒子似的,跟您說,我可是嫉妒著呢!“
“誰讓人朗朗比你聽話比你懂事啊!你看看你,從小到大就沒讓人省心過,小時候爬樹偷菜掏鳥窩,長大了又逃課早戀夜不歸宿,還為了個男孩跟人打了一架!一出點啥事還不都是人朗朗前赴後繼地給你收拾爛攤子,哪次黑鍋不是人家幫你背的?不爭氣的東西,還好意思說!”
我心裡一驚,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扭過頭看著身邊那個亦是臉色突變的男孩,我恨不得抄起盤子就扣他臉上去,我咬牙切齒地死死瞪著周朗,“你個漢奸!都是你告訴我媽的?!”
周朗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解釋,可最終還是緘了口。
正忐忑不安著,就聽見對面響起一陣隱怒的聲音,“你把你媽當傻子呢?!那天你回家臉腫那麼高,一看就是跟人打過架,你媽吃的鹽比你走的路還多,要連這點事都看不出來我也別活了!”
她“啪”地一聲將筷子狠狠撂在桌子上,語氣裡忽然迸發出一種遏制不住的傷心和憤怒。我驚訝地看著媽媽的眼淚像宣洩而出的洪水般溢了出來,大顆大顆晶亮的淚珠彷彿從天而降的冰凌,砸在我心坎上,生疼。
起身想過去扶住她,然而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趔趄了一下。耳邊忽然迴響起一陣刺耳的轟鳴聲,我知道其實這種聲音只是我內心排斥外界的一種臆想,可我就是阻止不了。我知道,我的心病了。
我沉默地看著她,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該解釋什麼。所有的話語在這一刻變得蒼白無力,我無力為自己做任何辯駁,因為這都是事實。都是我自討苦吃卻害得別人為我擔憂操心的事實。
很早的時候我媽就提醒過我,可以玩可以鬧,但至少得有個限度。然而,自從認識了蘇漠北,我像是被剔骨換血般變了一個人。我為了他逃課,曠課,抽菸,喝酒,甚至跟人打架。破了多少道底線,連我自己都已經數不清。
呂筱然曾說我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高一時她教我抽菸,我寧死不學,她便誇我懂得疼惜自己,不會為了印證某種時尚和潮流而自甘墮落。
其實她不知道,我只是沒有一個自甘墮落的理由。當我遇到那個人,遇到那個能夠令我為之赴湯蹈火的人,縱然會被顛覆一生,那也是一種蒼涼的幸福。
耳畔的轟鳴聲響徹很久,終於漸漸安靜下來。我聽見媽媽的聲音逐漸哽咽下去,她捂住臉慢慢靠在椅背上,一束燈光打在她的側臉,我突然發現,時間居然過得這樣快。曾經那個優雅而驕傲的媽媽,不知何時竟已鬢生白髮。
“林默,我沒有想到你竟然瞞著我跟那個酒吧裡的混混去了香港,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去同學家住幾天,沒想到,你竟然撒了這麼大的一個謊。整整一週,我在家天天坐立不安,打你的電話,卻始終無法接通。林默,我不說你並不代表我不知道。你也長大了,做什麼都該有個分寸。我老了,管不了你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她略帶嘆息的聲音令我感到無端的羞恥和崩潰。我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心臟狠狠擰在一起,渾身上下如至冰窟。
我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我從香港回來後的某一天,我媽往我的抽屜裡存放零花錢時,無意中看見了我去香港的通行證。她感到驚訝,茫然,隨之而來的便是被巨大的恐懼緊緊包圍。
她不知道我去那裡做了什麼,也不知道我究竟是跟誰去了那麼遠的地方。於是,她留了心,開始暗地裡留意我的一舉一動。她注意到了我平時接觸的人,打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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