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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看你這段時間也沒再遇上誰,那就他了吧。&rdo;
金何坤忽地笑了。他似為自己尋到一個藉口,進而說服自己。他如釋重負,轉身離開大慈寺。
金何坤揮手道:&ldo;成,就他了。&rdo;
傅雲星靜靜瞧著金何坤背影,沒有問他此去為何。他知道他還會再回來,一定會的。
金何坤需要去尋找問題關鍵,詢問自己為什麼想要留在陳燕西身邊。
若從此以後不再與陳燕西一起。
行不行。
山間起風,綁著降繩的樹木嘩嘩搖晃。
陳燕西戴頭盔,額前亮起照明燈。他們已將十八瓶氧氣罐送入旱洞,現在得親身爬進去,把氣瓶搬至水道口。
那有一處空地,正好可做休息站。而洞穴昏暗,腳下石塊鬆動,很不好走。四人分工,留一人在水道口接應,其他三者往返搬運裝備。
洞內潮濕,陳燕西好幾次打滑摔倒。他緊緊抱著氣瓶,後背磕在岩石上,咬著下唇悶哼一聲。
有人聽見響動,忙回身大喊:&ldo;小陳,情況怎樣?!&rdo;
&ldo;我沒事。&rdo;陳燕西弓著身子,從地上爬起。洞穴坡道稍顯陡峭,他喘口氣,搬起氣瓶繼續往下走。
後背一片火辣辣的疼,肩胛骨觸及岩石稜角,撞得骨頭似有鐵刃相擦的感覺。右肩麻木,冷汗順著額頭淌。陳燕西試著換至左肩,靠著巖壁喘氣。
他得工作,一直不停工作,才不至於有空思念。方才坐車那段空當裡,陳燕西完全無法避免金何坤佔據思緒。
他自嘲一笑,原來&ldo;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rdo;是這麼個意思。
怪矯情。
十八瓶氣罐送往水道口,任務完成,時值傍晚六點。
四人坐在空地上休息片刻,張山用手背擦擦下巴,&ldo;返程吧,等會兒上去不好走。&rdo;
&ldo;別遇上下雨,今年洪災不斷,洞內可能坍塌。&rdo;
陳燕西眼皮沉重,他捏著右肩,感覺後背不像是自己的。
&ldo;你們先走,我斷後。&rdo;
&ldo;今天運下十八瓶,明天還有十二瓶任務。不急,慢慢來,以求穩妥。&rdo;
旱洞內極安靜,陳燕西往上攀爬時,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與呼吸聲。
砰砰,砰砰。
他暗道不好,怎麼又一次思及金何坤。
思念是洪水猛獸,此前沒人告訴他,對一人有了愛意和眷戀,會變得如此畏手畏腳。陳燕西想起今早簽免責宣告時,他捏著簽字筆,遲遲不肯寫下姓名。
他竟也開始害怕,恐懼打撈行動開始後,便徹底身不由己。陳燕西左肩是道義,右肩是愛人。原本這兩樣會將他變得更好,此時卻在不斷撕扯。
金何坤與他在一起,會不會太辛苦了。
陳燕西抬頭望著前方洞穴,天光隱現。他們額前四道探照燈,亮如炬。不時有碎石往下滾落,墜入深深洞穴裡。
肩背生疼,陳燕西顧不上檢視。數天他只想明白一件事‐‐原來人生並非無牽無掛。
回據點的路上下起雨,水珠從窗縫飄進,打濕陳燕西肩膀。
天色已晚,山的輪廓在水簾中模糊。遙遠有幾家炊煙,裊裊飄升。歸巢之鳥偶爾鳴叫,混著雨聲,格外清晰。
張山開進裝備庫,說等會兒一起回去。陳燕西擺手,他急著回房檢視後肩情況,便冒雨飛奔。
別墅不遠,雨勢卻很大。沒幾分鐘,陳燕西渾身濕透。冰涼雨水從領口鑽進去,激得他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