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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拂開落在肩上的扇尾,涼涼地睇了梅孝廷一眼:&ldo;你再為難他,我就和你斷!&rdo;
&ldo;你就是和我斷,那也得先把欠爺的情債還清!&rdo;梅孝廷霸道地把秀荷手指兒托起。
&ldo;去叫你的少奶奶還,與我有什麼幹係。&rdo;秀荷不理他,掙著身子繞路走。
梅孝廷卻把路已攔:&ldo;少奶奶就是你,爺就只娶你一個,還一輩子你也還不清。&rdo;
到底是拗不過他的纏磨,他討好人時不要臉皮,硬把她指尖握過去,放在唇邊呵氣。她扯呀扯,扯不回來,便把牙一咬,狠狠心踹了他一腳。
可惡的女人,枉本少爺對你巴心巴肺!
梅孝廷捂著膝蓋,鳳眸中的冷冽復又燃起:&ldo;關秀荷,你但敢不和我好,爺就能叫所有的人都不快活!&rdo;
……
江南四月的天氣潮潮悶悶,難得晌午天空放晴,姑娘婆子們便往街市上聚攏,熙熙攘攘地好生熱鬧個不行。
連升布莊裡生意甚好,店掌櫃把梅二夫人葉氏領到巧嘴的夥計面前,夥計熱情地掂著手中布匹:&ldo;這塊料是布莊上新近從京城裡進的,夫人若去旁的鋪子裡買,走遍咱福城也買不到第二家。您看這紫底金線勾花的式樣,又華貴又新鮮,若不能配上夫人您這樣的好膚色,簡直糟蹋了一面好料子。&rdo;
葉氏被奉承得心花怒放,便吩咐婆子打包了送去車上。又指著另一塊紋竹的料子,叫夥計也給裁一段,回頭送去裁fèng鋪裡給孝廷也做一件。
&ldo;誒,好好,梅夫人您慢走‐‐&rdo;夥計熱情地把貴客送出門。
大門口停著馬車,婆子將車簾拉開,葉氏正準備提裙邁上車轅,卻聽對面賭坊門口傳來熟悉的嗓音。
她動作一滯,扭頭往對邊一看,那門前立著一對兒郎才女貌,男的一十八九,鳳眸薄唇,面如冠玉;一個一十六歲,粉面朱唇,青春可人,卻原來是好多天不曾露面的兒子和那戲子所生的丫頭。
接連下過幾天的雨,街市上的青石大板被雨水沖刷得一塵不染。此刻晌午日頭明媚,自個兒子半鞠著腰,堵著那丫頭的路不放。那丫頭好生拿喬,竟然伸手推搡他肩膀。兒子笑顏寵溺,竟全然不似在家中陰沉,竟也任由那丫頭打他‐‐好一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可是寵溺……這個詞怎麼可以用在自個兒子身上?從來都是別人寵他、將他捧在高高之上,誰人竟能有資格得他的寵?
葉氏的心間莫名妒恨,聽見兒子對那丫頭道:&ldo;你暫且不理爺罷,回頭你便曉得爺對你是真心。等賺了工錢爺便去租個宅子,先把你過了門,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再去求老太爺,老太爺如是還不肯,我便與你獨門獨戶的過了。&rdo;
葉氏一口氣頓時便堵在胸間,再不想繼續觀看。
&ldo;走。&rdo;冷冷地睇了秀荷一眼,命車夫打馬回去。
……
傍晚的梅家後院裡空落落無人。那從南洋帶回來的姨奶奶性格熱鬧,話又多,新鮮事兒講不完,家裡頭的婆子丫頭們都喜歡她,得空便攏去湖邊亭子裡聽她逗趣。
葉氏倒也落得個清淨,心不在焉掂著手中的銀耳羹,聽婆子在身旁匯報‐‐
&ldo;少爺說要自食其力,自己把秀荷姑娘娶過門養起來。先去求咱們錢莊上的廖掌櫃安排事兒,廖掌櫃不敢,便又改去求和盛賭坊的老闆,那老闆租著咱梅家的鋪面,被他要挾之下只得給他排了看場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