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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笑道:&ldo;阿瑤,若是你嫁不出去,我豈不是要養一輩子?別鬧!別鬧!我會給你抓個相公回來養的!&rdo;
最後,他在青澀梨子初成的那個晚上走了,沒留下太多的理由和解釋,我就如在大海中間,突然被收走船錨的孤帆,茫然飄蕩,怎麼也找不到岸在何方。
每日夢醒時分,只剩解憂山上滿園梨花開寂寞。
白色花瓣徐徐落下,我心口又隱隱作痛,不由將手中花帚握緊幾分,不願再看眼前景色。
忽而,五彩霞光劃破解憂峰的雲霧遮蔽,山中驟然明亮起來,掛在屋簷上的梵鈴輕輕響了兩聲,隨後無心居大門嘎然而開,女子歡快的笑聲打破了寧靜:&ldo;玉瑤仙子,你日也修心,夜也修心,就連百花宴都不願賞面來,逼得百花仙子派我上門相邀,端得好大架子。&rdo;
話音未落,一位身著紫色紗衣的灑脫美人,帶著兩個端食盒的小童,大步流星走了過來,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連忙將心事遮掩,放下手中花帚,上前賠罪道:&ldo;藤花仙子,是阿瑤罪過,錯將百花宴當了明日。&rdo;
&ldo;噗‐‐騙你的,我只是怕你又誤了時間,來找你下幾盤棋,明日好同赴百花宴。你真是說什麼信什麼,真是個呆頭呆腦的大呆子。&rdo;藤花仙子捧著肚子,又用手指點著我的腦門笑罵,好不容易止了笑聲,又左右四顧,皺皺眉道,&ldo;你這裡還是老樣子,簡陋得連個看門掃地的侍女道童都沒有,冷清得幾乎沒有人味。&rdo;
&ldo;修道之人怎可撒謊?&rdo;我搖搖頭,對這愛捉弄人的好友哭笑不得,也不好計較,只得親自斟來淡酒,&ldo;小仙素愛簡樸幽靜,性子又懶,不喜有人在跟前侍候。&rdo;
&ldo;你家落花幾年沒掃了?&rdo;藤花仙子喝了口酒正欲聲討,又猛地吐了出來,掩唇道,&ldo;這是什麼東西?又酸又澀,怎不是你用千年雪蓮花釀的蜜酒?&rdo;
&ldo;高興時才有高興的酒。&rdo;我表明自己不太高興的態度。
藤花仙子看看酒杯,又看看我,終於還是放下杯子,小聲抱怨道:&ldo;小氣鬼,給我上杯清水總可以了吧?&rdo;
我笑笑,依了她,並拿出棋盤,擺開局面。然後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看著藤花仙子那心滿意足的樣子,料想她是在桃花仙子處下棋吃了大虧,又知我棋藝不好,所以過來找平衡。
她的性子極慡快乾脆,我的性子總像燒不開的溫吞水,兩人能成好友不易,我對這棋局輸贏不太在乎,倒是喜歡她送來的百花蜜釀和甘露酒,一邊任她專心致志地廝殺,一邊吃吃喝喝不亦樂乎。
對弈至深夜,藤花仙子要留下來安歇。
我推崇禁慾修身,平日獨居解憂山,萬事從簡,房舍精小,廂房卻還是有兩間,也容得下一兩個客人,可是藤花仙子死活賴上我的床,而她的兩個小童卻是在天界過得舒適慣了,委屈呆在簡陋的硬床,暗地裡頗是皺了好幾下眉頭。我也裝看不見。
青色幔帳放下,藤花仙子解下鬢邊八寶步搖,忽而問道:&ldo;你可知元青天君的事?&rdo;
我是知道的,八千年前,天帝的女兒瓊華公主在月老處弄翻了紅線,結果天下姻緣大亂,牽扯到天界仙人眾多,到處桃花紛紛、孽緣重重,起初天帝還理了理,卻越理越亂,於是隨得他們。
可元青天君是天帝次子,為天界戰神,在凡間愛上了一個小花仙,而且鬧著非卿不娶,偏偏那花仙又生於魔界,為幽冥魔君禁臠。元青天君欲救她出苦海,牽動一場天魔之戰,卻出乎意料地敗了,而且失了大半魂魄,至今不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