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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天衡遙遙一指,“我帶你過來的時候,她說要留在重華宮那裡鬧洞房,所以……”
約莫是看到我臉色一變,容天衡說到一半停住了,眼中略帶擔憂。
我訕訕一笑,臉上有些僵硬,“我不是生氣,只是,只是……”
我定定地望著他剛剛指的方向,心裡一下子慌張了起來。連個原因我也說不出來,我怎麼會這麼笨呢。我到底是為著什麼,而不願意讓綠蘿去湊這個熱鬧?心裡的答案像個禁咒一樣,越想刨根究底,越不能讓它水落石出。
“我明白。”容天衡握住我的手,“東陵,你只是內疚而已。”
內疚,對,是內疚而已。我如遇救星一樣地抓住容天衡的手,“他是想娶洛桑公主的,對不對?他是喜歡她的,對不對?”
容天衡定眼看我,許久,點了點頭,“是,他會喜歡她的。洛桑愛了少琮很多年,她會全心全意待他。”
那就好,那就好。我緩緩舒出一口氣,肩上一沉,卻是容天衡將我摟進他懷裡。我靠在他的肩上,閉上了眼睛,聽著他溫潤若春風的嗓音,“別多想,他們會過得很好的。”
是的,我認識的容懷瑾,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怎麼允許自己的生活被別人左右。他會過得很好,比誰都好。
我和容天衡在菜園子裡一直待到夕陽西下,才見綠蘿匆匆趕來,一邊跑一邊叫,“小姐,你沒去看太可惜了,大家都鬧得好歡啊……”
我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看夠了?現在我們可以打道回府了嗎?”
綠蘿癟了癟嘴,不大好意思,蹭到我身邊扶著我,“小姐你腿還疼嗎?別怕,不會留疤的,回去之後我去問隔壁剛生完孩子的李夫人討點乳汁來擦擦就沒事了。”
我臉皮一熱,瞅見容天衡別開頭,攥了個拳頭擋在鼻子前,欲咳難咳的樣子,心中頓時對綠蘿這驚世駭俗且不論場合的言語表示萬分的無奈。
綠蘿見我無甚反應,又加重了語氣,“小姐你別不信啊,這婦女的乳汁治療傷口是最有效的了……”
容天衡終於咳出來了,還是接連幾聲,“咳,咳咳……”
我趕緊拉著綠蘿,對他道別,“那個,我們先回去了,再見。”
他如釋重負,道,“也好,趁現在天還亮堂。”停了停,又忽然說,“東陵,父皇定了日子了,在四月底。”
他說的日子,自然是我和他成婚的日子。我之前早有心理準備,不過乍一聽,還是覺得有些快了。
他淡淡一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我心裡卻在想,才一個月的時間,莫名地便有些緊張起來。
回府的路上,綠蘿在馬車裡絮絮叨叨地講鬧洞房的事情,我趴在窗邊看著江都的街道。這條街有丁大學士府,那條街有上官府,另一條街,是秦太師府。
定南王府是這城中封號最高的府邸,可我卻時常心虛。我從何而來,是什麼身份,有一天,會不會忽然醒來,發覺自己在做一場夢?
關於婚期的旨意,很快傳到了府裡。老爹和娘開始緊鑼密鼓地替我安排,需要買的,需要自己親手做的,寫在一本厚厚的冊子上,我一見就差點暈厥過去。
根據中原習俗,新娘子出嫁前是要自己縫製鴛鴦枕頭、鴛鴦被子和新娘裝束的。莫說是鴛鴦了,冤孽我也縫不出來。
娘思來想去,決定請個高階繡娘進府,替我捉刀。她縫個七七八八的,再由我補上幾針,也就算是我做的了。
我對此表示萬分贊成。為免江都城再起非議,畢竟本郡主造成的轟動也夠多了,我決定成婚之前不再往外頭跑,每天就在繡房裡磕磕瓜子,順便監督下繡孃的工作。
可我不出門找麻煩,麻煩自然而然就上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