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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唐毫不在意:「如果你真有事,就可以打。」
這人說話,怎麼永遠這麼個調調。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把手裡的紙袋塞給他。
「這又是什麼?」
我有點侷促地撓撓頭:「嗯,我買的糖炒栗子,路上幫你把皮都剝好了。你回去後直接吃仁就可以,還熱的呢。」
錢唐顯然沒反應過來,也沒結。
「就……想謝謝你今天特意來接我回家。」
錢唐依舊站在原地。在他的視線下,我拿著紙袋就像提著只活蹦亂跳的兔子。
——是錢唐不喜歡吃糖炒栗子,還是覺得我送栗子又是小孩作風?錢唐倒沒有對我特意擺出成人架子,但是從偶爾聊的話題,車內聽的音樂,見識過一次的工作環境,以至於他現在穿著黑色大衣站在不遠處盯著我——我都能明顯感覺出來和錢唐相比,我略微有點不成熟。
幸好,錢唐在我準備抓狂的前一秒接過紙袋。他笑了笑:「好吧,謝謝你的栗子。李春風。」
我若無其事的點頭,但耳朵在晚飯前都是燙的。
我媽在大早上給我準備早餐,還問我:「小風,上學怎麼起那麼早?」
我低下頭含糊地「哦」了聲,她用軟綿綿的手摸我的頭:「最近降溫,天天坐公交累嗎?以後讓司機送你吧,不然坐你爸的車去也行,他反正不在家。」
我躲開我媽的手:「我爸肯定不願意。」抓起三明治,「走了先!」
出了小區門一路狂奔,錢唐的車正在路口等著我。
「不好意思,不是故意遲到的,我媽非拉我說話!」
錢唐瞥了眼我手上捏扁的三明治,再啟動車:「給你帶了個冬柿子,就放在後座。」
我美滋滋的拿過來:「洗乾淨了嘛?是你自己家院子種的嘛?」
「超市買的。」
最近,錢唐總在我們學校出沒,我也就勉為其難搭他車上學,代價是每天早起床了將近一個多小時。這反差估計有點大,你想每天總最後一個來的人,變成每天早上第一個來的人。經過看門大爺的強烈反應,班主任只好把班裡鑰匙交給我。
週一的操場上,旗杆光禿禿的站著。我凍得把手縮到校服袖子,回頭卻看到錢唐停住腳步,正從口袋裡掏出個小本子記錄什麼。要說錢唐像大人吧,他符合我內心大人的一切定義。但有時候,我又覺得錢唐又跟個春心泛濫的小丫頭,有隨時記錄心情和所見所聞的習慣。剛開始,我還好奇地往他那本上瞄幾眼,但後來發現錢唐寫的東西都類似課本上「請背誦全文」的古詩句後,就徹底失去興趣。
「積累素材。」錢唐解釋。
我本人覺得錢唐這行為非常非常之娘炮,而且隱隱感覺他從事的不是正經職業。但錢唐的成就又讓我無話可說,偶然一次機會,我震驚地發現錢唐高中學的是理科,甚至是他們當屆高考理科分數第一。錢唐也隨口告訴我之所以進入現在的行業,完全是偶然——偶然?偶然?!人比人,姑奶奶我心都要碎了。為什麼每次我做語文倒數第二道閱讀題都會不偶然地開始犯困?
我從不樂意在本子上記錄東西。記錄什麼呢?如果有東西消逝了,我就讓他消逝,才不去挽留。錢唐聽我說完,又開始在本子上寫:「……誠然,山之光,水之聲,月之色,花之香,文人之韻致,美人之姿態,皆無可名狀,無可執著,真足以攝召魂夢,顛倒情思——李春風。」
……天啊!我操!
雖然有諸多缺點,但我還是挺喜歡和錢唐待著的,甚至願意趕早蹭他的車。
我從小就被我爸當男孩養,空手道野外打槍童子軍軍訓完全沒落下。直到我爸突然絕望意識到我永遠不可能變成男孩,一腳把我踹給我媽。而我媽又總嫌我腦子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