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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鎮公在桑樹坪看到有些人與王大毛是一樣的死法時，他更加確認自己對陸子磯的懷疑是對的。剛才在回來的路上，他覺得所謂的怪獸，同冒闢塵沒有關係，它就是被陸子磯操練得跟條獵狗似的一條大蛇，他能馴化一條助他出攤的蟒蛇，為什麼就不能再馴化一條在他作案時為他助攻的大蛇呢？冒闢塵在哪裡，那怪胎大蛇就出現在哪裡，那麼他陸子磯呢，為何也出現在附近呢？冒闢塵和陸子磯就是一對聯襠兄弟！

他現在甚至懷疑桐鎮如此眾多的人飲用三潭水中毒而亡，也是陸子磯投的毒。此刻他認為，這個與蛇毒打了幾十年交道的陸子磯是個投毒老手。想必作案前，這個蛇醫常常引蛇出洞，透過毒蛇或者他自己用毒，先放翻對方，而後再與冒闢塵聯袂出手。

李鎮公此時除了亟待搞到陸子磯的兄弟會同黨名單和下一步計劃外，還十分渴望能夠從陸子磯嘴裡聽到那條怪胎大蛇的下落。楊標竟還對怪胎的說法，不買帳。怎麼不怪胎？一條蛇，咬起人來像頭獅子，像頭熊，還不怪胎！

李鎮公走到柵欄前的一張桌後坐下，默默地逼視著已經睜開眼睛的陸子磯。

陸子磯被帶到了他的面前。李鎮公仍用那種目光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冷冷地喝問道：&ldo;不準備說點什麼？譬如你們在桐鎮還有誰，準備再幹點什麼？&rdo;

於是陸子磯便一五一十地又向李鎮公如實地作了交代。可是他說著說著，發現在李鎮公鷹隼似的目光下，自己在面對著高夢軒、魯美倫和潘文彬時的那種自信，在一點一點地消失。明明說的是真事，但口氣卻顯得假模假樣的。不過，他覺得他還能證明自己只是一個蛇醫，不論眼前這個人想把他陸子磯怎麼樣，不是他的事就不是！他不想扯上同自己無關的那些事情，幹嗎要討頂亂黨的帽子戴戴！他以為最最具有說服力的證據是：這些日子我在做什麼？有十七廿八個人可為人證，他甚至提到了擺渡過江的老船工。再說，既然自己是冒闢塵一黨，幹嗎還要再回到花山頭束手就擒？

但陸子磯發現在李鎮公這兒怎麼說都不通，他居然無法在這個人面前證明自己是誰。

&ldo;你這幾天在做什麼，只能證明你這幾天在做什麼，卻不能證明你從前和下面要幹什麼。你之所以還回桐鎮，因為你心存僥倖，你自以為你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覺，因為你知道事情的結果，所以你又潛回桐鎮，以準備下一次行動。&rdo;李鎮公毫無表情地說。

&ldo;瘋子，完全是個瘋子！&rdo;陸子磯冷笑道。他對說明自己已經不再指望了。

&ldo;原先，我很自負，以為這世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瞞得了我。哼，一個蛇醫，半個獸醫，絕配！說實在的，冒闢塵多少還露出了些馬腳。一個卑微的劁豬郎，決無駕馭一個財色雙絕、出身顯赫的世家女子的本領，這是他唯一的一點可疑之處。當然，僅憑這一點，我還無法確認。所以，他才能得以脫身。至於你，我眼拙。在你假託捉蛇採藥離開桐鎮之前，我還真把你當作一個不折不扣的蛇醫。&rdo;

&ldo;我陸子磯是不是蛇醫，你說了不算！&rdo;陸子磯揚起頭來，他豁出去了。這會兒，他感到他的氣粗了，腰也直了。

李鎮公的手下這會兒感到，他們的頭不像是在進行一場審訊，而像是兩個人在鬥氣了。

&ldo;蛇醫？蛇醫，蛇醫也是醫，是個醫，便應有懸壺濟世的一點德行。怎麼做得出縱蛇殺人、在三潭投毒這種卑鄙無恥的勾當！王府固然要喝水，喝三潭的水，但桐鎮有多少人在喝三潭的水？一下子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嗎？還&l;四海之內皆兄弟&r;呢，真正塗炭生靈！那些死去的無辜者，還有被你們養下的蛇，在桑樹坪水中撲殺的那些人，中毒症狀和那個王大毛完全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