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頁(第1/2 頁)

長這麼大，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江縱說謝謝。

&ldo;我要說什麼，&rdo;江縱在資料上記了幾筆，輕笑了下，&ldo;不客氣？&rdo;

齊向然偏著頭看他，半邊臉頰被這堆檔案擠得有點變形，他算算時間，&ldo;不困啊？這得有快二十個小時沒睡了，你不會還要加班吧？怎麼看你都沒瞌睡。&rdo;

&ldo;還行，&rdo;江縱看了眼手錶，&ldo;幹這行熬夜的時候挺多，習慣了。&rdo;他把手機解鎖遞給齊向然，&ldo;估計還得有一個多小時，先找個你想吃的餐廳訂餐。&rdo;

齊向然接過來，沒動別的軟體，規規矩矩翻了半天餐廳，山珍海味他都提不起來什麼興趣。又把手機扣上，專注地盯著江縱看。

霞光、暖意、工作的江縱、靜謐的傍晚。齊向然很容易就想到從前那些時光，更小年紀時遙遠模糊的記憶，放學剛到家，他就會被江縱拎到房間督促著寫作業，那時候小學生的作業其實沒多少，他胡亂畫上幾筆就要偷偷溜去看動畫，一抬頭卻見到晚霞中的江縱，愣了神。

那時候的江縱可真好看啊，青少年特有的那種帥氣，髮絲被殘陽鍍上暖洋洋的顏色，側臉跟畫報似的，一身校服被他穿得拽拽的，坐在書桌前的肩背刀鋒一樣，不像自己，寫一小會兒作業人懶得幾乎都要伏到桌子上去。

時光有時候很殘酷，翻照片一樣，眨眼的功夫，穿校服寫作業的青蔥高中生已經變成成熟穩重的大律師，西裝革履、事業有成，和在泥淖裡打滾的自己霄壤之別。

但時光有時候又很溫柔，被它包裹的往事像花芽，藏在記憶每一個不起眼的罅隙，像有生命力的蟄伏，只要碰上今天這樣好的霞光，皚皚積雪便要融化，風中綻出漫天繁花。

是回溯，也是重合，這種令人恍惚的既視感不會存在太久，就像神跡瞬息即逝。齊向然眨眨眼，目光落到江縱已經剃乾淨胡茬的下巴上，忽然說：&ldo;那個小丁，那會兒問我你是不是我叔叔。&rdo;

江縱工作也能分心答他：&ldo;是麼？&rdo;

&ldo;你看著有那麼老嘛？&rdo;齊向然打趣地笑了笑，眼尾挑起來睨他，&ldo;不過中年男人都是你這副打扮，確實也看不出來年紀。&rdo;

&ldo;中年男人&rdo;四個字齊向然特意加重了語氣，舌尖抵在齒後，壞心思不加掩飾。

江縱淡淡乜他一眼，很是無動於衷：&ldo;不是我太老了。&rdo;那眼神跟看一張毫無社會經驗的白紙差不多，&ldo;是你太小了。&rdo;

齊向然一愣，二十出頭的人了還小？哪怕他當初還沒離開齊家，齊正榮他們和自己吵架時，誰不都得數落一句齊向然你不是小孩了。

太小了‐‐這話也就江縱說得出來，真是當家長當上癮了。

他嗤笑了聲，也不反駁，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歪著頭看他，舌尖纏綿流連地舔著兩個字，他心血來潮地叫他。

&ldo;叔叔。&rdo;

江縱頓住動作，抬頭直直看向他。

齊向然又叫一聲：&ldo;江叔叔。&rdo;

江縱沒說話，輕挑了下眉，這一下很野，像無形中有什麼東西將他身上人模人樣的西裝革履撐裂，讓他露了原型。漂亮花紋、綿密毛鬣、虯結肌肉，雄性野獸露出饒有趣味的目光，牢牢盯著齊向然。

&ldo;這麼叫……嘖，感覺也還行。你這麼看著我幹嘛，不是說我小麼，那我就叫你叔叔唄，怎麼，不樂意啊？&rdo;

齊向然站起來，微微俯身，手掌撐在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