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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從越沒說什麼,只淡淡將目光收了回來,唇角微抿了抿,抬腳走過來,抬起手背,去貼了貼裝著湯的碗沿,還有點熱氣。
他這才開了口,嗓音緩慢平淡:「多少還是得吃點。」
邊說著,他端起那碗湯,勺子在裡面慢慢攪了攪,然後遞在了她的嘴邊。
沈媽看到放在嘴邊的那個銀勺,眉心不可抑制地皺了下,但她抬起眼,看了一眼面容沉靜的男人,還是沒說什麼,張開嘴安靜地喝了下去。
第一口湯入了口,後面的也就沒有那麼難以下嚥。
她連著喝了幾口後,想起什麼,說了一句:「你什麼時候歸隊?」
沈從越神色不變,淡淡說了一句:「等你好了再說。」
「反正這麼長時間都沒回去了,不如這次乾脆從隊裡離開吧,我和你叔叔說說,到時候你去他公司,憑你的學歷,在那裡安排個好職位不難……」
沈媽邊說著,一邊抬起眼去觀察面前男人的神色,看到面前的勺子又遞過來後話語聲後才頓住,只顧著擺了擺手,
沈從越將手收了回去,去收拾那邊桌子上的殘局,聽到她的話,他動作微動了下,背對著她,半晌冷淡地丟下一句「我不會離開。」
沈媽聽到他這麼多天過去,還是從未變過的回答,牙關緊咬了下,語氣夾雜了幾分怒氣。
「那你接下來就準備這麼渾渾噩噩地過著?沈從越,我早和你說過,這個工作太危險,這次是運氣好,你沒跟著那個女孩一起掉下去,可下次呢?」
語氣強烈起來後,她的聲音越發的嘶啞,說完那三個字,就猛然咳嗽了起來,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由得抓緊了那一層布料,一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面前微躬著腰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男人。
明明已經是呈坐位,可他穿著黑色半袖的上半身依舊挺拔削瘦,手腕處被挽起一截,露出暗白的膚色。
他以前沒有這麼白,之前在隊裡曬黑了不少,可這麼長的休假時間過去,他又一直在屋內照顧人,所以總歸是變白了不少,俊朗的五官也更突出了一些。
見說了那麼多,自己面前的兒子神情依舊巋然不動,沈媽將語氣放沉了下來,逐字逐句地對他說了最後一句。
「還有你知不知道自己到了現在,究竟有沒有邁過那道坎?!你真的還能像當初那樣,心無旁騖地再去出任務嗎?」
都說母親是這天下最瞭解自己孩子的人,沈從越扯著唇想笑,可最後也不過是抽動了一下。
他的母親為了讓他走回到她給他安排的道路上,說的每一句話,乃至於每一個字,都好像是在一刀一刀剜著他的心窩子。
他沉黑的雙眼轉動了下,垂落下來,盯著他的母親緊攥著被罩的雙手,指節瘦削而充滿了稜角,裡面的指骨好像要劃破那層薄膩的肌膚展露出來。
幾分鐘後,他低應一聲,嗓音緩慢而又淡薄:「我知道了。」
說了那麼多,最後只得到這四個字的沈媽一噎,還想再說什麼,可看到他那副半搭不理的樣子,只好冷哼一聲,躺了下來,背過身,被子往身上一掀,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我要睡覺了。」
他媽睡覺前,容不得身邊有任何聲響,所以一般他會選擇出病房外面等著。
沈從越應了一句後,神情微斂著,低懸著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在出門時,他忽然頓住,沒有轉過身,只停在原地,目視著前方空白的牆面,身後是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看似已經睡著了的母親。
他語氣平靜地說了一句:「我找了工人把家裡的地板翻新了一遍,煤氣全搬走了,安了地暖。」
身後的人沒有傳來聲音。
而他也沒有繼續停留,小幅度地擰開門把手,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