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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齊回到廚房。她要為那對雙胞胎準備晚餐‐‐熱狗、通心粉和乳酪。雙胞胎剛滿七歲。烤熱狗是羅恩雷打不動的愛好,可只要熱狗哪怕稍稍有些&ldo;發黑&rdo;,雙胞胎就會抱怨不停。她只能用微波爐來加熱熱狗,這樣雙胞胎會高興一些。
&ldo;吃飯了。&rdo;她喊道。
雙胞胎沒有理她。她們一貫如此。斯潘塞也這樣。第一聲叫都這樣‐‐第一聲。她們已習慣對此不理不睬。這是一部分癥結所在嗎?她是個太軟弱的母親嗎?她是不是太慈愛了?羅恩會說她對孩子過於放任自流。是這樣嗎?如果她能對斯潘塞嚴厲些……太多的如果。
所謂的專家們說,青少年自殺,過錯並不在父母。那是一種疾病,就像癌症什麼的。可甚至連這些專家也會用近乎懷疑的眼神打量她。他為什麼沒有堅持看醫生?為什麼她的媽媽沒有注意到斯潘塞的變化,僅僅把一切視作典型的青少年情緒波動?
他會走出來的,她曾經這樣認為。孩子們都那樣。
她走進休息室。燈是關著的,電視螢幕照亮了雙胞胎。她倆看上去一點也不像。她是透過試管受孕懷上她們的。斯潘塞九歲之前,家裡只有他一個孩子。這會不會也是部分原因呢?她以為有個兄弟姐妹對他是有益的。但事實上,任何一個小孩不都渴望得到父母無終止的、不被分割的關愛嗎?
電視的光芒在她們臉上閃爍。孩子們看電視時是如此痴迷。她們張著嘴,眼睛睜得大大的‐‐這場景真是可怕。
&ldo;馬上吃飯去。&rdo;她說。
還是沒有反應。
貝齊在心裡數了三下。接著,她爆發了:&ldo;馬上去!&rdo;
吼叫聲把她們驚呆了。她走過去,關上電視。
&ldo;我說了,馬上去吃飯!你們想要我叫你們多少遍?&rdo;
雙胞胎靜靜地朝廚房走去。貝齊閉上雙眼,深呼吸。她總這樣。發過脾氣就能冷靜下來。說到情緒波動,也許這是遺傳吧。也許斯潘塞還在子宮裡時,他的結局已經註定。
她們坐在桌邊。貝齊走過來,擠出一絲笑容。是的,現在一切都好了。她給她們分好晚餐,催促她們快吃。雙胞胎中的一個在說話,另一個一言不發。從斯潘塞的事情之後就這樣了。一個完全沒有理會這件事,而另一個變得消沉。
羅恩又不在家。有些晚上,他會回家把車停在車庫,然後就坐在車裡哭泣。貝齊有時害怕他會一直讓引擎開著,然後關上車庫門,像他唯一的兒子那樣結束痛苦。整件事情中充滿如此多的諷刺。她的兒子是自殺的,而結束忍受痛苦的最顯而易見的方式,就是這樣做。
羅恩從不談起斯潘塞。斯潘塞死後兩天,羅恩收起兒子的餐椅,放進地下室。在那裡,三個小孩都有寫著自己名字的存物櫃。羅恩已經擦去斯潘塞的名字,留下空白。她猜想,這是為了避免睹物思人吧。
貝齊的處理方式卻不同。好幾次她都要讓自己投入到其他的事情中,但悲痛讓一切都似乎那麼沉重,就好像她身處夢境,在厚厚的積雪中奔跑,每一下都如同在充滿黏漿的池子中游泳。也有好幾次,例如現在,她又想讓自己沉浸在悲傷之中。她幾乎像個受虐狂那樣,希望它們全都湧來,讓自己毀滅並重獲新生。
她收拾好餐桌,讓雙胞胎準備睡覺。羅恩還沒回家。沒關係。她和羅恩不打架。自從斯潘塞死後,他倆一次也沒有打過。他們也沒有做愛。一次也沒有。他們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依然會相互交流,依然愛著對方,但他們已經分開,好像任何溫存都讓人難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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