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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州行誰的話也沒聽,一聲不吭地選了江大。
他不是非要選江大不可,他只是不想選他們選的,他們每一個人。
少年人的叛逆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十四歲,又或者十五歲?不太清楚,因為林舒琴一直以來總是說,小州很聽話的,沒有什麼叛逆期。
只是看起來是沒有,和其他圈裡的「富家子弟」比起來,林州行算是外人最艷羨的那一款:規矩、努力、上進。
長相基因上繼承了母親,性格卻不像林舒琴,冷冽安靜,原本應該是很好的,但是林啟遠卻跟自己女兒講,你兒子,瘋得很。
林舒琴溫溫柔柔地反駁,哪有呀,一點影子也沒有的,爸爸,你不要亂說。
他現在還小,你又護著,當然不大顯,看人要看透徹,阿琴,你明不明白?
林平舟在旁邊輕咳一聲,抖了抖報紙,家政送過去咖啡,林州行也分不清外公到底是在說他,還是在說他父親,又或者,一箭雙鵰,一罵一對。
有的時候,他會和父親短暫的生出一種同盟的情感,好像因為他身上留著一半「外人」的血,所以總有一半被這個家攔在門外似的。
林州行不自覺地摸了摸左手的腕錶。
但是總回憶這些,又顯得他狼心狗肺,林啟遠打拼下如此家業,親和而嚴厲地護他長大,當然有更多慈愛時刻,可那些記憶都很久遠了,彷彿很久沒有發生過了。
從初中開始每一個假期都被安排去門店輪崗,每一步都在往「林家繼承人」的塑造上更近一步,他被重視,只因為他是唯一。
林舒琴身體不好,試管失敗過兩次,休養了數年,可能要再休養兩年,又或者就此放棄,不好說,這些都要看林啟遠如何決定。
試管的事情林舒琴當然瞞住兒子,只是她以為自己瞞住了。
林州行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自己預想當中的那樣寒心,林家長期的教育已經讓他能第一時間從利弊考慮問題,他能接受外公和母親的選擇。
這樣是對的,舅舅林舒華英年早逝,教訓慘痛,找職業經理人就會更好嗎?制度就能強過血緣嗎?林州行知道外公不會接受那樣的想法的,父親就是最好的例子。
電話沒有響很久就被接通了,林州行低聲喊了一聲「阿公」後沉默不言,林啟遠忍了半天按耐不住:「衰仔!你怎麼不等我死了再打電話?」
電話那邊半天不吭聲,林啟遠暗罵一句子女都是父母債,隔代更是討債鬼,嘆了一口氣:「你阿媽都和我講了,在那邊沒有不習慣就好,十一學校放假返家嗎?」
「有事。」
「回吧。」林啟遠不死心,「你阿媽很想你,我們一起出海去,到島上住幾天。」
「不回。」
「不回幹些正經事,江大附近的門店考察過沒有,資料和阿姚對一下,寫報告,對,寫個報告,念書念這麼多年,報告都沒不明白怎麼行,江大周邊看過了就再走遠些,慢慢都搞清楚。」
林啟遠被拒絕後嗓音逐漸嚴厲起來:「小州,聽到沒有!」
林州行垂著眼睛說:「我很忙。」
「要從細節看全域性,明白嗎?等你正式來接班,到了阿公這個位置,就要學會抓大放小,不要管細枝末節,但你不清楚每一步細節,被下面人底褲騙掉都不知道!現在不鍛鍊,要等什麼時候,等你接了你老豆的班,把百樂搞得一塌糊塗的時候嗎?」
靜靜地沉默了一會兒,林州行低聲說:「阿公,我知道了。」
掛掉電話,林州行掏出煙盒,又倒出來一支,快抽完半根了心情也沒有什麼起色,手機裡接到了一條通知,令他提前掐滅了剩下的半支煙,轉身回了寢室。
關鍵詞是:學生會,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