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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所在。

他的思緒在那時飛了很遠，校園暴力的危害、學校規定的正確性、黑色稜鏡的程式碼、人工智慧的進展一一在他的腦海中掠過，最後留下的只有一句話，反反覆覆在他心中轉動：水至清則無魚。

&ldo;水至清則無魚。&rdo;慕容白道，&ldo;你也許覺得我這樣說是因為我太陰暗了吧……但我真的覺得，這個世界上不是每一個錯誤都需要嚴格懲罰的。這個世界上有聖人麼?我不覺得有，你覺得呢?&rdo;

無爭道：&ldo;沒有。就連我也不是聖人。&rdo;

當他從飛梭的甲板上翻身下來，他一定違反了某條法律;當他用力砸開慕容白的門，對方可以把它告到死。

如果連這樣的餘裕都沒有，生命還有什麼意思呢?

&ldo;我的校園生活從那一刻變味了。當然不會有電影裡的那些……愛情、退學、墮胎，但也沒有打鬧，沒有夜晚在操場上一起喝酒，沒有翻牆出去過生日。上課不能睡覺，晚上不能熬夜，也不能裝病不上學，不能看閒書……當中學結束的時候，我們所有人站在照片裡，每個人的眼神都很絕望。&rdo;

慕容白歪過頭看著無爭道：&ldo;無爭，你聽說過習得性無助麼?每次犯錯都會被電擊的小狗，就算電擊消失也絕對不會再做同樣的事情，因為傷害已經烙印太深。我和我的同學們都深受其擾。&rdo;

無爭道：&ldo;但是，陸長仁不可能將你們的校規強加給全聯盟，它只會針對法律法規。這個系統也許是不一樣的。&rdo;

慕容白搖了搖頭：&ldo;你知道，有個國家曾經規定聖誕節不準吃餅乾麼?&rdo;

無爭：&ldo;……哈?&rdo;

&ldo;不能餵鴿子，遛狗必須超過三次，不得觸控鯨魚，不可以在火車站接吻……這些都是曾經存在於世界上的法律。在我們的國家，商販用擴音器叫賣違法，飛梭因為故障在荒地上降落也違法，在快速通道上速度低於一定範圍違法，未經批准舉辦超過十人的宴會還是違法……&rdo;慕容白道，&ldo;順便，如果你想知道，學生學習不刻苦也是違法的。&rdo;

無爭：&ldo;……&rdo;

慕容白道：&ldo;陸署長一定跟你說過黑色稜鏡的那些好看的資料……他沒跟你說的是，我們學校那年的自殺率翻了三倍。&rdo;

無爭沉死了片刻，伸手拍了拍慕容白的背，嘆息道：&ldo;我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rdo;

&ldo;這還只是對於普通人。在官場上，那就更嚴重了……你只知道黑色稜鏡受到民眾熱烈歡迎，你知道這些年有多少人轉投了反對派麼?錢億不是一個人，他是支撐著聯盟運轉的無數人的代表。陸長仁這次太幼稚了，也太自信了，早晚會出岔子。&rdo;

無爭：&ldo;所以你才要做這種事情，將黑色稜鏡整個毀掉。&rdo;

慕容白不置可否道：&ldo;為了所謂大義，將世界的秩序作為犧牲品……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世界。&rdo;

困於牆壁崩塌的狹小的空間之中，無爭在這一瞬間，卻在慕容白眼中看見了星辰。

慕容白低聲道：&ldo;故事聽完了，離開吧，你不屬於這裡。你可以去更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