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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的水在黯淡的光線下微微發灰，林橋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道：&ldo;您怎麼了?&rdo;

山嬤嬤一把抓住林橋的手，枯瘦的手腕暴起一根根青筋，幾乎要衝破薄如紙的面板。

&ldo;惡鬼……要找到惡鬼的骨灰……找到那個女人的骨灰……&rdo;

她大口大口喘氣，眼中的恨意幾欲迸出，&ldo;她毀了我們……她一定會毀了我們!&rdo;

林橋道：&ldo;您上次不是說不止一個惡鬼嗎?&rdo;

&ldo;他們一家都是惡鬼!&rdo;

山嬤嬤說得太急，一口氣沒上來，劇烈地咳嗽起來，&ldo;咳，咳咳‐‐自作自受，他們一家‐‐&rdo;

她抓著林橋的手太過用力，連尖利的指甲都快沒入肉中。肖柯艾蹲在旁邊，將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了。

山嬤嬤：&ldo;……&rdo;

林橋揉了揉手腕，道：&ldo;李小麗到底是怎麼死的?&rdo;

山嬤嬤順了一口氣，拽著柺杖顫巍巍地爬起來，又恢復了一臉漠然：&ldo;外鄉人，知道得太多，小心也被惡鬼害死。&rdo;

林橋平靜道：&ldo;如果沒有我們，你現在已經死了。&rdo;

山嬤嬤冷笑一聲，柺杖重重敲了敲地面：&ldo;滾出去!&rdo;

沒有人動，一個人都沒有。

山嬤嬤：&ldo;……&rdo;

&ldo;最後一個問題，&rdo;

林橋道，&ldo;村裡的墓地在哪裡?&rdo;

山嬤嬤用銳利的目光瞪著他，林橋毫無動容地與她對視。十幾秒後，山嬤嬤再次冷哼了一聲。

&ldo;只有村長才知道，&rdo;

她道，&ldo;全村的死人都是那個老不死親手埋的。&rdo;

&ldo;多謝，&rdo;

林橋轉身，面向肖柯艾道，&ldo;走吧。&rdo;

肖柯艾一愣：&ldo;走了?還有很多問題沒問呢。&rdo;

&ldo;她不會再說了。&rdo;

林橋向外走去，肖柯艾看了山嬤嬤一眼，猶豫一下，跟上了林橋腳步。

走出陰暗的屋子，陽光再一次落下，一瞬間讓人有種重回人間的錯覺。

要去村長的屋子還要再經過他們住的兩層小樓，然而當林橋回到那邊時，原本緊閉的大門卻空蕩蕩地敞開了。

遠處有兩個村民扛著什麼東西向村外走去，被單滑落在地上，一隻白皙的腿還在半空中搖晃。

肖柯艾道：&ldo;等等!那不是李婉嗎?!&rdo;

林橋：&ldo;追!&rdo;

那兩個村民正是當初執意要將王強屍體扔出去的人，他們不知從哪裡知道李婉死了，粗暴地用一條被單裹住了她，將她扛到了村外。

李婉被丟到地上，白皙的肌膚沾上泥土和雜草，長發凌亂，衣不蔽體。

見到這一副場景的肖柯艾倒吸了一口涼氣：&ldo;畜生!&rdo;

林橋沒有說話，他皺眉上前，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李婉身上。

那兩個村民已經離開了，還好王強的墳墓就在不遠處，沒有遭到破壞。

李婉最終與王強埋在了一起，死亡只相隔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