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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是個極其賠本的生意,若要他娘章紀舒知道,指不定又是一頓痛罵,嫌他不抓緊時間幹正事。可其實,倘若他真不願意,這世上還沒人能逼他。
可若是有人當面問他,為什麼總像個保姆似的跟著陳琛呢?
唐宵征就說不出話了,低頭看一眼手機,念念叨叨跑進實驗室避風頭去。
唐宵征和陳琛,焦不離孟形影不離,那是人盡皆知的打生下來就認識的哥兒們,好了二十年,感情自然不必旁人來評價。
但要唐宵征自己來說,他並不這樣認為。
唐宵征記憶裡頭一回對陳琛有印象,還是幼兒園的時候,那會兒大概所有人都在午睡,周圍很安靜,他被阿姨抱起來撒泡尿,提好褲子跑進門,正撞上小陳琛站在牆角哭,腦門兒鼓了個大包腫的油亮,走兩步帶起一陣風就能聞到芝麻油的香。
原是趁人不注意自己翻下了床,在床邊磕碰了腦袋。見老師還睡著,竟還知道自己跑去找人,廚房的大娘見了心疼,給他腦門上抹了香油,說著「不痛不痛,痛痛飛走了!」才給牽回教室。
那圓圓的眼睛裡蓄滿了淚,唐宵征是很看不上的,他想,男子漢,大丈夫,不該隨便哭鼻子。
於是準備回去乖乖睡覺。
可走著走著又想,怎麼哭的這樣兇,真的是很疼很疼吧……他邁著小短腿又回去了,牽起胖乎乎的那隻小手拉上了自己的床,「睡!」
午後響了鈴,老師起床以後的第一眼,便是瞧見一張空床,登時嚇得一身冷汗,再定睛看,尋著不遠處相互依偎的兩個小胖墩兒,才噓一口氣安下心來。
她和進來張望的廚娘對視一眼,都笑的沒了眼睛,「看,關係真好,還拉著手呢。」
後來唐宵征也奇怪,怎麼有些事他想來想去都沒個印象,偏偏那雙渾圓的大眼睛他就是忘不了,這也是說不清的事情之一了。
兩個沒有大人膝蓋高的小傢伙漸漸長大,就顯出差別來,陳琛是個人來瘋,自小就知道往人堆裡攪和,他和小姑娘分享自己的棒棒糖,和小男孩一起玩小汽車,甚至為得青睞還會捏著鼻子嚥下別人餐盤裡的胡蘿蔔。
唐宵征在這點上就差多了,雖然也長得粉雕玉琢霎時可愛,但有種不屑於和這些幼稚小童為伍的清高,總抱著書獨自坐在角落,默默看一眼陳琛,得不到回應就轉過頭去,只有陳琛偶爾走過來和他摟摟抱抱,才極罕見的有些高興的神色。
可是漸漸的,陳琛的朋友越來越多,他快忘記唐宵征了。
小小的唐宵征覺得被搶走了重要的東西,委屈起來一個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是園長從一堆小猴子中間抽出身來摟著他,關切道,「你怎麼了?為什麼哭啊,跟園長媽媽說,我可以幫你!」
唐宵征抽著氣話都說不利索,顯是全然忘了什麼男子漢和大丈夫,他說,「真,真的嗎?」
「真的!」園長阿姨抱著他搖啊晃啊不停地安慰,「你告訴我,我就能幫你。」
於是唐宵征偷偷看了眼熱鬧的人群,又癟了嘴,他丟掉手裡的畫本,去抹眼睛,他說,「我不要陳琛了,你去跟他說,我不要他做我的好朋友!」
這一天,園長費勁兒地拉來陳琛,擦掉那一腦門鬧騰出的熱汗,替兩人調解。
陳琛眨眨眼看他,伸手擦掉了滾下來的眼淚,他撲過去抱住了,在唐宵征臉上親親,留下亮晶晶的口水印子,他說,「我們是好朋友的呀,我永遠都是你的好朋友!你不哭。」
那時的唐宵征還遠不及陳琛牙尖嘴利,擦著濕漉漉的口水,只在一個擁抱裡得到了安慰,他尚未完全發育好的腦袋裡記住了園長媽媽的一句話,一輩子都沒忘,她說,「陳琛是你的好朋友,他會陪你,就算不在你身邊,心裡也是記著你的。對嗎,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