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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都不要!」安易持帶著濃重的鼻音,打斷他,「不坐飛機,不坐高鐵,也不坐火車。我哪兒也不想去。」
一口氣說了許多個不,安易持覺得自己把這十幾年沒用過的任性,一次性用了個乾淨。
前所未有的舒暢。
「我沒有害怕讓父母看到你,不是因為這個。」安易持不多時緩和了情緒,自語一般遲來地解釋,「爸爸要我一定回家去,可其實我不願意,那裡不是我的家……我不知道離開了病院該往哪兒去,但也許能找個什麼藉口敷衍過去……我暫時還沒想明白,只知道絕對不能這麼快就回去。」
梁斷鳶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尖了一下,停住。
「你說送我,我其實很開心的,如果不是要回家的話。」安易持抬頭,輕輕去碰梁斷鳶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帶點兒不知所措的示軟,「還有些生氣嗎?」
易持抗拒的神情,欲言又止的猶豫,皺眉思索的遲疑……種種畫面爭先浮現,此刻通通有了合理的解釋,梁斷鳶反手抓住那隻手,突然明白了人的情緒是如何欺瞞理智,以至讓他在易持還沒想好怎麼去向自己解釋之前,就率先引導著身體做出了不合時宜的舉動。
不說生氣了,梁斷鳶甚至有些內疚,對自己方才的衝動。
遠遠的,訊號燈轉綠,他沉默著驅車向前,在下個路口調轉了方向,終於打定主意。
「去吃早飯吧,我知道一家店,豆腐腦做的很好吃,去的晚就賣光了。」
「嗯。」
城市姍姍來遲地終於甦醒,眼前延伸的道路匯湧各個岔口的車流,逐漸沉澱一日繁忙的底色。
第四十九章 ——小小的願望
汽車再開不出60碼以上的速度,密閉車廂內,空調呼呼吹出炙熱的風,匆匆前行的人們不得已放慢了腳步。
又一次停下來的間隙,梁斷鳶伸手,卸了安易持的全副武裝,「地方有些遠,想睡就睡一會兒。」
安易持靠進放倒的靠背裡去,抓住梁斷鳶的手,十指交握。
他其實不在乎能不能吃到早餐,也很捨不得這種難得的獨處被睡眠佔據,於是綠燈亮起不得不鬆手之後,他側身,盯著梁斷鳶的側臉,「咱們說說話吧,好不好?」
梁斷鳶勾唇笑,低頭瞥他一眼,「好。」
安易持掃視一圈沒能找到垃圾袋,於是把手心攥了半晌的濕紙巾揣進兜裡,重新靠著頭枕躺好,他問,「你為什麼事情哭過麼?」
梁斷鳶指尖在方向盤上節律地敲打著,皺眉思索片刻,笑著摸了摸鼻子,「高考查分那天,我推開書房門,發現我爸坐在電腦桌前,偷偷抹眼淚。我以為考砸了,關好門回房間,躺著什麼也沒想,起來發現濕了半張枕巾。」
「後來呢?」易持問。
「後來覺得木已成舟,哭也沒用,約同學出去打球了,從午場打到夜場,飯也沒吃,累的想吐。」梁斷鳶說,「等到回家,發現我爸坐在餐廳,正籌劃著名準備辦一場升學宴,他跟我說了成績,問我想要請誰來……我說都聽他的,洗了澡回去躺上床,繼續哭。」
安易持笑眼彎彎,沒忍住出了聲,「沒有考砸是好事啊,為什麼還哭?」
「誰知道呢?可能想起我爸早晨偷著抹眼淚的事情,知道他為我高興,心裡有我……」梁斷鳶眯了眯眼睛,戲謔,「眼淚這種事情,自己又控制不了,你也知道的,對吧?」
安易持笑著抿抿唇,頰邊顯出深深的酒窩,他發現精衛中心住了一年,什麼醜態都在梁斷鳶面前露過相,此刻再提起這種事情,自己終於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拿自己開涮了,「那自然,從小哭到大,這方面我是專家。」
「那聽專家講個高階的。」梁斷鳶笑,食指彎曲,輕輕刮過安易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