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第1/2 頁)
頭一遭聽到唐宵征正兒八經地道歉,陳琛瞪大了眼睛,澄澈瞳仁裡倒映著上方俯過來的倒影,忘了拒絕。
於是眼角濕熱,頰邊微暖,唐宵征喃喃道著歉,以萬分珍惜的姿態和虔誠,一滴一滴,吻盡了陳琛眼瞼的殘淚。
「你……」鼻息的暖熱撲在眼下細嫩的面板,陳琛覺得自己該是臉紅了,餘怒漸消,五感回籠,耳根愈加燙的難受,「你不嫌髒啊?」
唐宵征嘴唇停在他眼皮上,沒有吭聲。
半晌起開,他指節劃過陳琛臉頰,拂過乾涸的淚痕有些發澀,最後刮刮他的鼻樑,像對付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兒,「不哭了。」
「再去洗把臉麼?我幫你。」他噙著一抹笑,帶著一點討好,謹慎卑微的有些陌生,讓陳琛陡然生出一陣心疼來,幾乎現下就沒有原則的想要不再計較。
好在頭腦忘了自己的處境,身體卻還記得,慣性一般急促地一陣抽泣拉回了陳琛的理智,他伸手把唐宵征推遠些,「真知錯了?」
「嗯。」唐宵征望著他,伸手搭上他的手背,完完全全遮住了陳琛的,就像是鄭重的一次宣誓,「知錯了。」
「男人說話要一言九鼎,你自己記清楚。」陳琛眼角還留著殘紅,這讓他震懾的氣勢稍稍減弱了些,但脫口而出的話並沒有因此顯得無力,他說,「再有下次,再這麼不講道理,我就……我就不要你了。」
「嗯。」唐宵征低著頭,他沉悶的應答像是某種樂器腔體的回震。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我也是個男人,宵征。」陳琛軟和了態度,「說又說不過,打又打不得,我不跟你爭,但是,我說要追你,就要追你,才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
水汽未散的一雙眼眸,睫毛根根濕潤,黑漆漆像化了眼線,叫本就圓而大的雙瞳更加動人,他攬著唐宵征的脖子用力,小心的,毫不遲疑地吻了上去。
十八年,相識十八年,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親吻。
唇瓣濕軟碾壓,舌尖滾燙抵舔,陳琛只輕輕觸了他的唇縫,像小心試探的小貓,很快又鬆開,他倒回床上去時,髮絲一縷一縷舒展,眼神慌亂地無處安放,從嫣紅眼尾不經意打探兩眼,帶點兒並不自知的撩撥。
唐宵征呼吸一滯,手掌握成了拳,他鼻息驟然粗重,片刻後,在陳琛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起身,蹲在了床尾。
「怎麼了?」陳琛爬起來,往他身邊伸手,有些不知所措,「你不舒服?」
「沒事,我就,就蹲一會兒。」唐宵征臉上可疑的紅,沖陳琛揮揮手,「你躺著吧,一會兒就好。」
陳琛眨眨眼,遲疑著,視線下移,終於在移到某個高度的時候恍然大悟,他仰躺著又睡了回去,悶悶笑出聲來,「哥,你可真行。」
唐宵征靠著床沿,大概10分鐘,等到回頭再看他一眼,笑的有些無奈,他翻身拿了被踢進床底的鞋,一隻一隻往陳琛腳上穿好。
陳琛抖抖腳踝,往床沿邊坐,低頭看著唐宵征給他繫鞋帶,靈巧的兩指托起一段帶子,互對著一掐,鬆手便是漂亮整齊的一個蝴蝶結。
這是唐宵征不曾改過的小習慣,不管是很小的時候給章紀舒系衣裙的後腰帶,還是再大一些給小陳琛系總是鬆散的運動鞋,一直是同樣的手法。
晌午刺眼的透明光束斜斜打進來,陳琛好像又一次看見,多年前那個倔強又孤僻的小毛孩子,嘴硬的不肯說半句好話,卻心軟的背了自己大半的黑鍋。
現下圓潤的臉頰漸漸生出稜角,顯出凌厲的帥氣來,可人卻還是那個人,口是心非,任性蠻橫,時常也不怎麼講道理。
陳琛伸手,摸摸唐宵征的頭髮,有些扎手的觸感中,他忽然就軟了一顆心臟,「渣男!」
「嗯?」唐宵征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