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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從小就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在期待中降生的小孩。
大女兒生在秋天,叫簡秋鳳;二女兒生在春天,叫簡春燕。等到身體恢復得差不多了,簡父簡母又馬不停蹄地拼了第三胎,終於在第二年的冬天生下個兒子,叫簡冬陽。
但這第三胎就不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了,簡家為此交了好幾萬塊的超生罰款。
而作為不被期待、排行老二的女孩兒,簡春燕那本就不突出的家庭地位,因為弟弟的到來而一落千丈。她穿的永遠是大姐穿不下的舊衣物、舊鞋子;用的是大姐換下來的舊課本、舊書包。爸爸每隔一段時間收船回家,都會給大姐和弟弟帶回新玩具,卻從來都沒有她的一份。
面對這種不公平,媽媽只會安慰她,姐姐弟弟的玩具也是她的,只要她想玩,隨時可以拿。可她心裡卻清楚得很,那從來就不是她的,只有他們玩舊了、用破了、不想要了,才能是她的。
而奶奶就表現得更直接了,毫不遮掩地嫌棄她:「要不是因為生了你,你爸媽就不用再生第三胎,咱們家也不用交那麼多罰款——你可真是個賠錢貨!」
奶奶說得多了,簡冬陽便也耳濡目染。姐弟倆一鬧矛盾,他就把「賠錢貨」三個字掛在嘴邊,對著二姐冷嘲熱諷。
而等當時還叫簡春燕的簡新筠,展現出學習的天賦後,她就能隔三差五地從學校領些獎狀和小獎品了。但這些靠她自己努力所得的文具,也會很快地被簡冬陽佔為己有。面對簡新筠的不滿,他回得理直氣壯:「奶奶說了,是你佔了我的位置!所以你的東西,通通都是我的!」
她明明比簡冬陽先出生,反而成了最多餘的那一個。
原生家庭對她的偏見、忽視,就像被水泥澆固的鐵板,沉重地壓在簡新筠的心上。直到她工作了,能給家裡匯錢了,家人對她的態度才終於好了一些。
所以,哪怕她再反感家裡打來的要錢電話,最終都會忍不住接起,為的就是享受媽媽、奶奶在要錢時,展現出來的小心翼翼和輕聲細語。
這都是她青少年時期不曾感受過的。
窗外寒風四起,吹散了簡新筠的回憶。她將早就燃盡的菸頭懟進花盆裡,一回頭就見祁遇也換了家居服,正斜倚在門框上。
她腳步一頓,不由得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他什麼時候來的?有沒有聽到她打電話?
陽臺與臥室相連,此時的臥室尚未開燈,祁遇的臉隱沒在明暗交界處,帶著模糊卻溫柔的虛影。
「你在陽臺待了多久?身上怎麼這麼涼?」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探手將她摟進懷裡,用體溫給她取暖。
簡新筠聽著,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他會這麼問,可見並未在這裡停留得太久。
「我就是菸癮犯了,突然想抽一根。」她說著,輕輕推開他的懷抱,「外面涼,咱們進去吧。」
「哦,好。我點的外賣剛好到了,來吃飯。」
祁遇說著,拂了拂自己胸前的布料,彷彿是在撫平幾處褶皺。接著,他一瘸一拐地轉身,簡新筠見狀,連忙攬住他的腰,感到對方將自己的重量一點點地靠在她身上。
兩人就這麼相互依偎著,往客廳走去。可就是這短短的幾步路,神奇地撫平了簡新筠的心煩意亂。
待她走到餐桌旁,情緒基本都平復了。她將注意力放在餐桌上,看清了上面擺放的幾樣炒菜,皆是色香味俱全的樣子。但這其中最惹眼的是一大盆車厘子,顆顆飽滿渾圓,品相誘人。她忍不住拿起一顆攤在手中,深紅色的果實幾乎佔掉了她手心的二分之一。
「這麼大?」她瞪大眼睛看向祁遇,語氣興奮又驚奇。
「4 個 j 的。」祁遇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一邊回答,一邊拉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