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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能力保護雲家的,只有皇上了。”雲墨衣不再糾纏於他是否會傷害雲家的問題上,而是選擇將雲家的安危託付於他,一是為自己家著想,二則,也相當於選擇相信他了吧。
“決定要出發了嗎?”楚亦寒受傷的表情終於有些鬆動,眼神也明亮起來,“需要我派軍隊協助你嗎?”
“不用了,如今敵暗我明,人數越多,目標反而越大,倒不如我秘密前往,而且帶著軍隊,勢必拖慢行程,如今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日,再多拖一天,師兄便多一分危險。”
“嗯。”楚亦寒點點頭,心裡有個問題一直想問,卻又不好開口,躊躇半響,終於忍不住問道:“衣兒,你如此看重南宮牧,我想問,如果,只是如果,將南宮牧換成我,你還會如此勞心勞力的去救嗎?”
雲墨衣低下頭,愣愣地盯著地上鋪的地毯,在心裡一圈一圈描繪著它的花紋,時間一刻一刻過去,半響無聲。
“我知道了。”楚亦寒嘆了口氣,站起來,又低聲說了一句:“我也想過這個問題,若是有人拿你來要挾我,我願意用一切來換。”
雲墨衣沒料到,他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什麼叫願意用一切來換?用江山,願意麼?
這個問題,她卻沒有問出來,她怕,若他說願意,她不知道怎樣答話。
她在敵人面前,是堅強的,在感情面前,卻是懦弱的。她沒料到,一個不小心,便欠下了這許多感情的債。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凝固了,兩人間的氣息,變得微妙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墨衣招招手,將凝香喚過來,轉頭對楚亦寒說道:“皇上,夜已深,我該走了,請多保重。”
凝香將她抱起來,楚亦寒也站起來,卻並沒有說挽留的話,而是說:“我送你。雲家的安危,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還有,那句話你記得,行雲宮永遠為你留著。”
雲墨衣側過頭去,點點頭,讓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輕輕地對凝香說道:“走吧。”
門前,馬車緩緩的駛去,徒留滿地靜寂無聲的月色,和滿腹心事向誰語的惆悵。
車輪聲依然混著馬蹄聲,在青石地上有節奏地敲擊,車內悶熱無比,低頭坐著的雲墨衣,忽然想在這空曠的廣場上大喊一聲,喊出胸中的煩悶,該死的,老天爺見不得她有一天舒心的日子!
耳際忽然傳來一陣隱約的音符,雲墨衣側耳傾聽,尤聽不真切,問凝香道:“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凝香仔細聽了聽,搖搖頭:“什麼也沒聽到。”
雲墨衣再聽上一陣,確實有人似乎在演奏什麼樂器,斷斷續續的樂聲十分哀怨悲傷:“破劫,往東南方向轉。”
破劫調轉馬頭,馬車“噠噠……”向著御花園的方向而去。
越來越近了,這回聽得真切,是有人在月下弄簫。該人吹簫的技巧十分高超,聽來是位箇中高手,然而簫聲婉轉,低低切切,訴說著吹簫人的情緒:不解、惆悵、煩悶、悲傷……
如一隻迷途的羔羊在啜泣,似乎連四周的空氣都哀鳴起來。
雲墨衣百感交集,簫聲似吹到了她的心坎上,從馬車的櫃子裡,拿出她那隻墨玉簫,沉吟片刻,輕輕放在嘴邊,與對方的簫音和起來。
對方感應到了她的配合,似找到了知音人一般,低低傾訴。
兩隻簫,在夏夜的深宮裡,相調和鳴。簫聲如春殘花落,又如下不盡的細雨,一片淒涼煩悶之相。
簫聲漸漸轉低,似輕聲哭泣,又似綿綿傾訴,再轉至若有若無,最後嘎然而止,萬籟俱寂,連蟲鳴聲,也沒了蹤跡。
停頓良久,雲墨衣才悠悠轉醒,胸中的煩悶似減輕了不少,沒想到,這深宮中,還有吹簫吹得如此情真意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