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黃仙尋仇(第2/2 頁)
都是你推我,我推他的。原來這二所的頭兒叫夏宏斌,因為說話聲音大脾氣直,得了個外號“嚇一跳”。前些日子,他家裡鬧撞客,撞客就是民間說的鬼附身,沒幾天家裡二姑娘就突然夭折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忙乎家裡的事兒,著急帶上火就一病不起,話說這會兒剛能下床。二所專管老城裡,所里人手少,而他手下這幾塊料,也就吃、拿、卡、要盤剝百姓能耐大,一沾正事兒,全屬破鞋跟的——都是“提不上的貨”。
正巧今天高寶生,去老城裡公文署辦事,碰見了報案的關大爺。他和夏宏斌本就是多年的哥們兒,一看二所裡,除了掃地看大門兒的,就剩一個叫王福的胖警察,剩下巡警都出去了,於是就讓身邊跟著的警察尤非,去所裡把韓大膽兒喊來,到關大爺家裡出個現場。
韓大膽兒來到二所門口,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穿著乾淨利索的光頭大爺,正一臉焦急地在門口踱步,尤非趕上去打招呼,這人正是報案的關大爺。韓大膽兒為人膽大,好奇心重,但不信鬼神,可越是碰到這種古怪案子,心裡就越興奮。一到跟前,就催著尤非和自己一起,趕緊去關大爺家看看,路上邊走邊說,問清了事情的來由。
老城裡東門附近有不少的庵觀寺廟,關大爺這人又迷信,所以隔三差五就去燒香拜神。前幾天,他去東門外太虛觀燒香,結果碰到了個住在西市大街,做皮貨生意的朋友。倆人很久沒見,於是一起去了金生茶樓喝茶聽玩意兒。
他這位朋友姓錢,名叫錢三本。原本是關外人事,也是旗人,早年進京的時候和關大爺結識。後來大清國亡了,錢三本久居關外,熟識皮貨生意,就靠著販賣皮貨發了家。前些年他到天津衛販賣皮貨,見天津衛物阜民豐繁花似錦,便留在此地定居。
錢三本和關大爺都是旗人,又是老友重聚,不免談天說地,聊得不亦樂乎。當時老錢把一對黃絨皮耳朵帽,送給了關大爺。說是上好的狐嗉做的,狐嗉就是指狐狸下巴、脖子下面、部分前腹部位的毛皮,是狐狸身上最暖和的部位。原本做了整套大衣帽子。現在大衣皮帽子都買了,手裡只剩個玩意兒,就留給關大爺拿著玩兒得了。
關大爺也是吃過見過的主兒,要擱在過去,海龍的帽子,狐嗉的大衣,家裡都成摞,這玩意兒壓根兒不稀罕,連看都懶得看,誰要送他這玩意兒簡直就是有意寒磣人。
但一來,這二位是多年好友,有都是旗人也不見外。二來自從鐵桿莊稼倒了,關大爺又從皇城根兒搬到天津衛,也沒個賺錢營生,靠著收租度日。關大爺這些年也看慣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變得比較務實,所以過去不當好東西的玩意兒,現在拿在手裡卻稀罕多了,樂樂呵呵地就收下了。
喝完茶,關大爺又請錢三本一起去東門裡的“中立園”吃了頓鍋貼,後來還一起去玉清池洗了個大澡,天快擦黑才分手獨個兒往家走。六七月的天氣本該悶熱異常,可前些天接連下了兩場大雨,天色將晚還有點陰涼。
關大爺剛走到東門外,忽然颳起一陣陰風,他剛洗完澡,讓小風一拍渾身打了個激靈。這月份身上衣服有些單薄,他想起錢三本送的那對耳朵帽,一時興起就拿出來試試。可就在他正要把耳朵帽帶上的時候,忽然看見太虛觀外,那條小夾道里,有兩點綠光向他射來。他凝神觀瞧,只見一直黃毛的大黃鼠狼,在夾道兒裡,人立而起,雙眼冒出兩點綠光寒芒,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瞧呢!
這時再瞧手裡拿著的耳朵帽,顏色分明和那黃鼠狼一般無二。而且隱隱的還發出一股子黃鼠狼的騷臭味。忽然,那夾道兒裡的黃鼠狼雙眼死死瞪著他,眼冒綠光扭動身子朝他蹭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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