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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遍佈黨羽眾多,就算是裴家,也扳不倒他。而且我聽說,高貴妃馬上就要做皇后了。”
“高貴妃就要做皇后了?”
“是呀,坊間都傳,陛下廢黜張皇后,就是想讓高貴妃做皇后。”
我不能不承認,我這個太子妃混得太失敗了,連皇后的熱門人選都不曉得。我從前只見過高貴妃兩次,都是去向皇后定省時偶爾遇見的,我努力地回想了半天,也只想起一個模糊的大概,沒能想起她到底長什麼樣子。
我說:“你要是能見到皇帝就好了,可以向他直述冤情。”
月娘原來家裡也是做官的,後來被高於明陷害,滿門抄斬。那時候她不過六七歲,僥倖逃脫卻被賣入勾欄為歌伎。這些年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報仇,她第一次將自己身世說給我聽的時候,都哭了。我十分同情她,可惜總幫不到她。
月娘幽幽地嘆了口氣:“哪怕見到皇上也沒有用……唉……我倒不想見皇上……我……現在心裡……只是……只不知幾時能再見著那人……”
月娘真的害了相思病,連全家的大仇都不惦記了,就惦記著那位公子哥。
我下來拉裴照上樓,鳴玉坊中到處都生有火盆,暖洋洋的好不適宜。月娘乃是鳴玉坊的頭牌花魁,一掀開她房前的簾子,暖香襲人。好幾個人迎出來,將我們一直扯進去,裴照不習慣這樣的場合,我便將那些美人都轟了出去,然後只留了月娘陪我們吃酒。
鬧騰這大半夜,我也餓了,鳴玉坊的廚子做得一手好菜,要不然我也不會總在這裡來往。一來是與月娘甚是投契,二來就是因為他們這裡的菜好。
我飽飽地吃了一頓,把城樓上吹風受雪的那些不適全吃得忘光了。月娘抱著琵琶,懶懶地撫著弦,有一句沒一句地唱:“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
她的聲音懶懶的,好像真的氣若遊戲,果然一副害了相思病的腔調。我看了一眼裴照:“你怎麼不吃?”
“公子請自便,我不餓。”
我覺得他比之前有進步,起碼不再一口一個末將。我拿著筷子指給他看:“這裡的魚膾是全上京最好吃的,是波斯香料調製的,一點兒也不腥,你不嚐嚐看?”
我大力推薦魚膾,他也就嚐了嚐。
回宮的路上,裴照忽然問我:“適才的女子,是否是陳家的舊眷?”
我一時沒聽懂,他又問了一遍:“剛剛那個彈琵琶的月娘,是不是本來姓陳?”
我點了點頭,趁機對他講了月娘的家世,將她形容得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遙遙已經可看到東宮的高牆,裴照停下來,忽然對我說:“太子妃,末將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我頂討厭人這樣繞彎子了,於是說:“你就直說吧。”
他卻頓了頓,方才道:“太子妃天性純良,東宮卻是個是非之地。殿下身為儲君,更是立場尷尬。末將以為,太子妃還是不要和月娘這樣的人來往了……”
我從來沒覺得裴照這樣地令人討厭過,於是冷笑著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皇親國戚,瞧不起月娘這樣的女子,可是叫我跟我的朋友不再來往,那可辦不到!我才不像你們這樣的勢利眼,打量人家無權無勢,就不和她交朋友。沒錯,月娘是個風塵女子,今天晚上真是腌臢了裴將軍!請裴將軍放心,以後我再不帶你去那樣的地方了,你安安心心做你的駙馬爺吧!”
大約我還從來沒有這般尖刻地跟裴照幹說過話,所以說過之後,好長時間他都沒有出聲。只聽見馬蹄踏在雪地上的聲音,這裡是坊間馳道,全都是丈二見方的青石鋪成。雪還一直下著,地上積了薄薄一層雪,馬兒一走一滑,行得極慢。
一直行到東宮南牆之下,我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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