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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詮微驚,卻答得愈發鄭重:“是!”
許思顏回劍入鞘,幽暗眸光轉向京城方向,繼續道:“此處不許放過一人,也不許留下半點朕和禁衛軍到過的痕跡!禁衛軍嚴加約束,不許任何人離隊!你也要設法讓所有人明白,今夜不曾出現過任何與慕容家有關的人,只有雍王派來謀害皇后、樓相的賊人及樂端應暗中蓄養的逆賊!”
成詮道:“是,臣遵旨!”
急轉過身去奔往傳出號哭的方向。
片刻後,便聽密集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然後歸於寂靜。
再隔片刻,四處都見煙火燎起,眼見得前後所有院落屋宇,連同曾在這裡生活過的人,很快將化為灰燼。
因前半夜下過暴雨,木質的屋子燃燒起來煙霧格外的大。煙氣嗆到附近時,許思顏便不得不帶木槿離開這座已被鮮血浸透的別院。
他嘆息著,低低問向木槿,“朕是不是太過心狠手辣?”
木槿瞅著他微笑,“若你不心狠手辣,日後死了更多人,只怕更要懊悔萬分。”
“哦?”
“大郎要清除禁衛軍到過的痕跡,不肯留一個活口,想來是打算秘密回京吧?而此刻,被雍王牽制住的‘皇上’正好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正方便皇上暗中排程,儘快掌控局面。”
許思顏扶著她看向那縱肆舔舐的火焰,慢慢道:“我不想殺戮,但更不想被殺。我們先後出京,只怕有人在暗中得意吧?只是我終究想不明白,若我再也回不了京,若我遇害身首異處,她當真會快活麼?”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已難掩悲愴和傷感,唇角無奈的笑容已不勝苦澀。
雖未指是誰,木槿早已心如明鏡。
她想了想,搖頭道:“不會快活吧?她最想得到的,已經永遠得不到。因為得不到,才想著毀滅。——可毀滅了想毀滅的以後,她又能得到什麼呢?”
回想起許知言、許思顏父子這二十多年的處處忍讓包容,以及對慕容家的另眼相待,她嘆道:“終究不過是個蠢人啊,蠢人!毀滅了你……她只會失去更多!”
許思顏陣陣地頭疼,低聲道:“她已經魔障了,從悅也魔障了……希望他們別魔障得太深,別走錯得太遠。他們失去更多,我又何嘗不是失去更多?”
母子情,兄弟義,哪樣不是雙方的?
若有一方丟掉了,就如一副挑子少了一邊,另一方又怎麼擔得起來?
一陣陣的酸意漸漸湧上眼眶。
他闔起眼,努力將那酸意逼退,握緊木槿的手,慢慢道:“其實,便是慕容繼棠……年少時他沒被權勢的欲。望迷了心竅之際,也曾像對待兄弟一樣對我。陪我練武讀書,教我邊疆作戰的要領,送我各種有趣好玩的物事,跟我品評哪家酒樓的菜式最好,哪家青樓的姑娘最美……”
木槿偎緊他,柔聲道:“既然入了這樣的名利場,若不能謹守本分,被欲。望髒了心地也是早晚之事。所謂自作孽,不可活,一切不過他咎由自取,豈是咱們要逼他?做人行事,只求問心無愧便罷!”
許思顏點頭,伸手在她腹上撫摸著,神色漸漸安謐。
他道:“我只盼我能替這孩子將一切障礙掃平,日後他承繼這江山時,便不必再承受他祖父和父親的那許多為難與委屈。”
木槿靜靜傾聽著他平實卻真摯的話語,已是悠然神往。
她踮著腳尖親了親許思顏的唇,柔聲道:“我的夫婿英武睿智,必然可以做到!我會陪在大郎身邊,等著這一天!”
許思顏一笑,溫柔將她擁住。
縱是剛經歷一場生死一線的劫難,縱是前途茫茫禍福難料,縱是眼前尚有可怕的血腥焦臭味隨著煙火陣陣傳出,這一刻,他們都無畏無懼。